况且,月隐这丫头胆子见长,居然戏弄她!明明是两个轮廓都像上官陌,只是女娃子的眉眼更像她,男娃子的眉眼更像上官陌罢了。
手触到光滑如腻脂般的肌肤,忍不住轻颤了颤。
造物真是神奇!
两个人结合,居然能孕育出这般和他俩相像的小人儿!
这便是生命的延续了。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延续。不是像她那时,出生时乱七八糟的记忆,弄得她脑子混乱不堪,不晓得活得是哪一个自己。在她爹娘那里,她自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但在她自己内心,一直觉得活得是上一世自己的延续。
指尖停驻在两个雪团子的小手上,无意识地道:“月隐你方才说什么?小太子?”
月隐有些懵懂:“是啊。自然是该称呼太子的嘛。”
她眸光从小人儿身上挪开一点,看向月隐:“还是小婴儿,这就是太子了?胡闹!”
月隐底气不足:“可是,皇上已经准备拟诏册立为太子了。若不是要等娘娘醒来给太子起名字,怕是已经昭告天下了。但小公主的名字皇上已经赐下了。叫上官扶光,扶光公主。赐封的圣旨已下,已经昭告天下了呢。”
日以阳德,月以阴灵。擅扶光于东沼,嗣若英于西冥。扶光,扶桑之光,以阳德之日光,起这样嚣张的名字,上官陌他是要怎样!
苏浅有些头大地揉揉脑门子,问道:“什么时辰了?怎么上官陌还没回来?”
月隐如实回答:“因为西月来犯之事,虽然还是大年下的,也不得不临朝议政。这不都戌时了,还没下朝呢。”
苏浅再揉了揉不大灵光的脑门,“我记得昏睡过去之前,上官陌说是骗我的,怎么?”
“确然是骗你的。”
清越中略带些疲惫的声音响起。答话的是上官陌。还隔着一座屏风,上官陌在外面停顿了一下,将身上带着凉气的衣裳换下,换了件软绸的轻袍,才转过屏风到苏浅床前来。月隐跪下去行礼,他挥挥手,温声道:“去把小厨房熬好的粥端上来,然后就下去歇会儿吧。”
一向善解人意的月隐嘴角弯了弯,退了出去。这样的时候,自然是要留给他们一家享一享天伦之乐的。
上官陌在床边坐下,眸光温柔地望着母子三人,眼角眉梢的笑意彷如冰雪初融的春水,“还真是能睡,睡了三天了。怎么样,可是觉得身体好些了?”
苏浅隔着一对孩子往他肩膀上靠了靠,娇滴滴地、软绵绵地:“嗯。不疼了。可是生个孩子怎么那么累,好像用光了一辈子的力气一般。没个三两个月,怕是恢复不了元气了。”
上官陌修长的手指给她把脉,另一只手手指逗弄着一对雪团子,语声温润:“嗯。不急,慢慢恢复。你如今的任务就是养身体,别的事不必你操心。不过,为了免使你担忧,我还是和你说一下吧。先前确然是做戏骗你,我父皇的军队腊月二十日就已经到了两国边境,你性子急,怕你一急之下动了胎气,没敢告诉你。如今战事打得正激烈,领兵的是轻尘和宰离,你可放心了?”
苏浅眸光轻闪:“轻尘和宰离领兵,这么说,你动用了浅陌城的兵马?为什么没让恋风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初浅陌城屯了那么多兵马,不过是为了防着有今日。无论是沈恋风,还是宰离轻尘,都是一样的。难道我们还要分个彼此出来?用宰离和轻尘,是因他俩比较熟悉西月士兵的习性。”上官陌温言轻语,寥寥几句,便将苏浅说得没了异议。上官陌于兵法政道的造诣,显然不是她能比的。他要怎么做,她自是一万个放心。
见她神色舒缓下来,上官陌笑道:“儿子还没有名字呢,是你喜欢的儿子,名字还是由你来取吧。”
苏浅忽而想起月隐说的话,上官陌他正等一个名字好册立太子呢,心里便为儿子生出颇多不平。儿子还是个出生才三天的小屎孩子呢!这就给套上枷锁了?
“就叫土豆好了。”
苏浅气愤地顺口胡诌道。
土豆土豆,有本事你就立一个叫土豆的孩子当太子去。
上官陌挑眉望着她:“苏浅,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这座金丝笼里?你记不记得是谁关我们在这里的?”
苏浅心里一咯噔,接着便是幡然一悟。
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谁将她一家关在了这里?
她那一对不着调的爹娘!
苏浅向来不笨,立即领悟到上官陌的意思。想要逃出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说不得要和她的爹娘走上一途。殊途同归。
想到这里,眸光望向三天大的小雪团子,颇有些羞赧:“土豆,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龙睛虎目,想来长大了定非一般人,你放心,娘亲一定会力争早日将你培养成合格的接班人的。”
凝眸细思了片刻,有些幽怨:“夫君你给女儿起的名字也忒骇人了些。她一个女孩子,叫什么扶光!”
上官陌挑眉:“没办法,已经昭告天下了,你是要我朝令夕改?”
苏浅无语地瞪他:“你这叫趁人之危!趁我睡着就故意先下手为强!”
“那么,儿子的名字呢?儿子的名字不是留给你取么?”上官陌继续挑眉。态度很明显,我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还要等你醒了下不了手么?
“清泽。”苏浅脱口而出。
“天清日润莹玉泽。上官清泽。苏浅,好名字。”
上官陌嘴角勾起一抹激赏的笑意。谁说的苏浅连取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