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一愣,又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怒了太子妃。心中哀叹,这太子妃娘娘的心思阴晴不定,怎么好像比孟良媛还难伺候。
她正欲跪地道歉,却听到太子妃又道:“你心里别再瞎猜忌,我只是闷了几日,出去散散心,没有生你气的意思。”
太子妃这是神了吗?就连自己想什么也猜得到?
余香换好襦裙,又让阿梦跟朵儿给她梳了个单刀髻。一日太子不下令将她太子妃的身份贬下来,一日她就还要将自己当做太子妃看待。
倘若自己都瞧不上自己,那还指望谁能够将她放在眼里?
“娘娘,您不是只去园子里逛逛吗?真的要穿得这么正式吗?”朵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又奉劝了一句。
“只是去园子里逛逛怎么了,我一个太子妃,总不能打扮得比那些良媛、良娣还寒酸吧?我这要是打扮得体面些,你们出去不是也有面子么。”余香浅笑,然后殿中,打开衣柜,望着最上面那件鲜红的喜服,心中一紧。
那条栩栩如生的锦鲤还躺在上面,她又想起那句话,心想事成。
锦鲤啊锦鲤,今日你可否保佑我心想事成?人生在世,诸多磨难,我自知这不会是最后一关。
所以,请让我熬过去,好吗?
余香关上衣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好了准备,然后移步离开了青鸾殿。
踏出殿门的那一瞬间,阿梦跑上前来,轻轻道了一句,“娘娘,万事小心。”
余香没有回头,她知道阿梦是个如自己一样的聪明人。自己是个什么心思,都没逃得过阿梦的眼睛。
心下一横,走出青鸾殿,赌上自己跟太子的情分,赌上自己的后半生。
事若成,许是日后一帆风顺;事若不曾,许是今后人头分家。
从青鸾殿到储宫正殿的距离,不近。
起码比起当日绣梅馆距离正殿的距离,要远上许多。
一路上不乏有对她指指点点的声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小产之后被打入永巷的事情,应当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故事。
人到储宫正殿,达公公见到余香到此心中一愣,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自己主动来到正殿。
据他来看,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躲的越远越好吗?
“达公公,我要见殿下。”余香走到门口,却被侍卫拦住了。这对待倒是令她始料未及。
达公公点头示意,算是行了礼。“奴才见过太子妃娘娘,您且在这儿候着,太子殿下在忙,奴才进去帮您通传一声。”
余香点头应允,让他快去,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当年她只是一个正殿的小小侍婢时,进出这储宫正殿都是无需透传。这现如今位置升了,见他一面,反而是更难了。
这个时辰他能忙什么呢,无非是喝茶下棋,又或者是捧着书卷随意翻阅罢了。
半刻钟后,达公公终于走出来道:“娘娘久等,太子殿下请您进去。”
余香随着达公公走进了这间无比熟悉的屋子,熏香换了味道,床幔改了颜色,若非正殿的位置不可更改,她倒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
这是因为什么?太子在用这种方式摆脱掉他们之间的所有回忆吗?
余香见到太子,便下跪行礼,她的眼角瞥到地上散乱着的明黄色折本,心中一惊,这可是百官呈递的上书?
难道说,这几日不见,太子已经被准参政?不然这些上书是如何会在储宫正殿的?
“你来做什么?”太子开口,语气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