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没有回答年太医的话,而是将手中把玩了半天的东西,朝着年太医的脸扔了过去。
年太医被那东西砸的一愣,低头见到滚落在地的竟然是太子妃交给自己的那枚荷包。他心道不好,三皇子这是盯上太子妃,也盯上自己了,他心里肯定是已经咬定自己跟太子妃乃是合谋做了什么欺瞒太子的事情,这才来兴师问罪。
“你的嘴很硬啊,这是铁定了要跟本宫过不去?本宫没有心情跟你耗,你不如直接告诉本宫,这荷包里写的内容是什么意思,本宫就直接放你走。除此之外,你今日得罪本宫的事儿,本宫也一概既往不咎,你看如何?”三皇子觉得自己已经十分仁义,他几时耐下性子跟别人谈过条件?不过是念在自幼年太医没少为自己诊病,且也是尽心尽力的份儿上,他便开这个口,为他留条活路罢了。
年太医心中懵了,这荷包里装的是纸条?别说是纸条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就连这纸条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他都不知道。受人之托,既然太子妃让自己将这荷包交给关内侯,自己又怎么可以偷看呢?现如今可好,三皇子审问起来,他却是一概不知。年太医额头上的冷汗还未干,便又渗出了新的汗珠来,那汗珠滴到眼睛里,汗水咸,触感生疼。
“这是怎么着,要本宫来帮你回忆是吗?‘恰逢夏日玉荷开,不知香自何处来’,这可是困在深宫之内,寂寞难耐的女子,让你捎给哪位情郎的?”三皇子说话的语调里充满了不屑之意,他看到这字条的一瞬间,望着那娟娟小字,便猜到是出自余香之手。这张纸条,她是想装在荷包内让年太医储宫稍给周子欢吧,没想到吧,会让他搜查出来。他本来是想看看年太医的药箱里可有什么稀奇药物,例如是让人做出假孕反应的药物,可是一无所获,却不想找到了这只荷包。有了年太医这个人证,又有了字条这个物证,余香跟周子欢的私情便是坐实了。这可真是一举双得之时,不但能够除掉余香,竟然还能灭掉周子欢,真可谓是件大喜之事。
年太医抿着双唇,锁紧眉头,脑海中急着想出回复三皇子的对策。此时此刻,保命要紧,可他为人的第一原则,便是不能出卖良心,他既然答应了太子妃要帮她送到,就一定要做到,怎能轻而易举就出卖了她?
想到这儿,年太医决定横竖赌上一把,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生也是自己,死也是自己,畏惧什么?
“三皇子殿下,这荷包本是微臣的夫人生前绣给臣的,那纸条上所写的其实不是诗句,而是一首词。那词原本是这样的‘恰逢夏日玉荷开,不知想从何处来?借此荷花相思寄,唯盼伊人归故里,心难捱。’上半句由夫人写给微臣放在荷包内,下半句由臣写给夫人,她也一直随身携带着,以此表明臣跟她夫妻永结同心。可是您也知道,去年她便离世了,那写有下半句的纸条便也随之带进了棺材,唯有这装着上半句情词的荷包,还被臣一直装在随行的药箱内,就好像夫人她还活着,仍在臣身边陪伴一样。”
三皇子听得心烦意乱,他要听到的是余香跟周子欢有私情的罪证,哪儿是什么他跟已故夫人互诉衷肠的相思故事?他也怀疑年太医说的是假话,可是又觉得年太医没有那么聪明的脑子,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出这么完整的故事来。也是,若是年太医真的那么聪明,自己也不会怀疑他跟余香乃是一伙人,余香一个奴婢出身的人,能有什么未来可言?
“本宫再问你一遍,这纸条真的跟南宫天宁没有任何关系?想清楚了再回答,别说错了。”三皇子瞪圆了眼睛,手下使劲儿一拍桌子,手腕生疼,却还要硬装出一副威严模样。
年太医点头,一字一顿道:“这纸条跟太子妃没有任何关系。微臣怎敢欺瞒三皇子殿下?您的性情,只怕没有几个人会比微臣更了解,欺骗您,就等于不要性命,臣可是万分爱惜自己这条老命的。”
三皇子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挥手派人解开了年太医身上的绳子道:“你刚才跟本宫说过,南宫天宁的孩子有小产征兆?”既然抓不到余香跟周子欢的私情,那从这个孩子身上下手也好。
“是,太子妃娘娘身子虚弱,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年太医身上被绳子捆的酸麻不已,却也不敢在三皇子面前乱抻胳膊,只得咬牙忍着。
三皇子微微点头道:“这很好啊,既然老天爷都不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咱们还是不要违背天意的好,免得遭天谴,你说是吧?”
年太医在心中暗骂,难道真正该遭天谴的人,不是诅咒人家孩子小产的人吗?“三皇子殿下说的是,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行了,话也聊完了,你回去吧,知道出去若是被人看到,应该怎么说吗?”三皇子这回把心放在肚子里了,用不了多少时日,余香就不会再出现碍他的眼了。
年太医跪下道:“微臣明白,若是被人看到问起臣来这锦澜殿做什么,臣便回答是您唤臣过来请脉。”
听到年太医这样讲,三皇子才觉得满意,同意让他退出去,且还给了他那只装有纸条的荷包。
走出锦澜殿时,年太医只觉得背后有无数目光盯着自己,他的一举一动最后终将落到三皇子眼里,半点也逃不掉。
这么想着,年太医当天晚上并没有来到侯爷府传话,他怕被三皇子放在宫内的人盯上。翌日清早,年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