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林匹亚”号上,争论终于结束了。杜威接受了秦朗的建议。舰队里的几艘运输船将按照秦朗的建议离开马尼拉湾、更改船名之后再返回,冒充运输补给弹药的军火船。当然在船长们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正在马尼拉湾入口徘徊的德国军舰。
船长们受命立刻离开,这样就可以在白天返回。于是他们丝毫没有浪费时间,立即行动了。
当他们完成所有工作,杜威才有空闲向秦朗提出一个他感到好奇的问题。“你怎么知道菲律宾人有机会占领三角堡垒?你的士兵对你说了什么,准将。”
“他告诉我,纳蒂比达从我的军队里借了一千个炸弹。”
“菲律宾人懂得爆破?”
“我不认为他们具有这种能力。”秦朗说,“但那些炸弹使用起来非常简单,当然也非常危险。它们只能拿在手上或者绑在身上,或者放在地上,不能投掷。”
杜威扬了扬眉毛。只能拿在手上或绑在身上的炸弹……如果秦朗的解释正确,那么他的士兵做的事情就太疯狂了。但更加疯狂的可能还是菲律宾军队:雇佣军从来没有使用过那种炸弹,菲律宾人却在一个晚上之内使用了五个。与自杀毫无区别的攻击……天知道那些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海军少将不太能够理解菲律宾人的想法,所以当阿奎纳多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到军舰上向他和秦朗报告好消息的时候,杜威居然完全不明白今天晚上的战斗到底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地方。
而且,他想用一种浅显的方式提醒阿奎纳多注意那个问题——当然,还有揶揄。“你的军队损失多少?我真心的希望不会太严重,总统先生。”
“当然,少将先生。”菲律宾共和国总统回答,“因为劳雷尔上尉想出来的新战术,攻击部队只有不到一百名士兵阵亡。因此纳蒂比达将军决定在所有部队推广这种战术,并将组建专门执行它的特殊部队。”
“新战术?”杜威不明白。
“就是挑选最勇敢的士兵携带炸弹冲进敌人中间引爆”——海军少将瞟了一眼秦朗,他微笑着,似乎已经料到这个结果——“必须说,这个战术非常有效,它沉重的打击了西班牙士兵的士气,使他们迅速停止抵抗。姆绞健…?
阿奎纳多兴致勃勃,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但杜威却听不下去;当然最开始他还是耐心的听着那些在他看来非常疯狂的言论,不过只是过了一会儿,他不得不打断阿奎纳多。“也许是我太过于担心,不过我仍然希望你的部队做好准备。西班牙军队随时可能发动反击,夺回堡垒。”
阿奎纳多更明显的笑起来。“士兵们都准备好了,少将先生。如果西班牙人反击,我们将使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既然如此,我就不必担心了。”杜威耸了耸肩。现在,他知道阿奎纳多的信心是因为什么,这让他很不舒服。只是出于礼貌,他必须再加上一句:“希望你的部队取得成功。”
“谢谢,少将先生。”
“总统先生,我想知道你的部队是否已经清理完战场了。”秦朗突然插进来。他的一本正经的神态和严肃的语气让杜威觉得他不是在揶揄或者嘲弄什么,但海军少将又知道他的确是那个意思。“我需要让我的士兵进入堡垒,以便为你的部队提供更准备的火力支援。”他在暗示什么?
不管他想做什么,阿奎纳多的脸色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轻轻抽动着,像是在努力控制某种不好的情绪。“我想你的士兵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准将先生。”最后他说,“清理工作有点艰难。”
“艰难?”杜威又瞟了一眼雇佣军头子,他居然对这个解释毫无反应,如同他知道阿奎纳多会如此回答……为什么?
秦朗没有解释原因——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而且完全理解菲律宾军队的困难,然后说:“在一段时间内,你的部队将被迫独自面对西班牙军队的反击,总统先生。”
“我期待西班牙人发动反击。”阿奎纳多回答。他是这个意思,菲律宾共和国的领袖们都在期待西班牙人发动反击。只要他们离开城墙和护城河的保护,携带炸弹的英勇战士就能将他们全部打垮。
他们最好现在就出来。
但是,从半夜一直到中午,西班牙军队始终没有发动反击。军官们浪费了半个晚上讨论应该由谁叫醒他们的总督,而当那个被挑选出来的代表将奥古斯丁弄醒、告诉他已经发生的事情并且将他带到总督官邸的客厅——军官威胁奥古斯丁,如果他拒绝到客厅,那么军官们就会到他的卧室——菲律宾总督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夺回三角堡的请求。
奥古斯丁拒绝将他的宝贵的军队和弹药用在一个缺乏意义的任务上,即使失去它,城门依旧受到棱堡护卫,而任何一个棱堡都不可能遭受迂回攻击,马尼拉的防御仍然像以前一样坚固,完全不需要惊慌。
然而高级军官们并不这么看。即使不考虑军队的士气,让菲律宾人占领三角堡也是一个错误。现在,美国军队能够观测旧城区里的各种活动,然后他们装备的那种奇怪的曲射火炮将会肆无忌惮的轰击任何一个看起来有价值的目标。
甚至,如果再糟糕一点,他们还可以用炮火阻止城区内的一切活动,从军队调动到市民逛街,将马尼拉变成一座绝望的、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