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相视一笑,几乎是心有灵犀地想到: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又几日过去,杨士敬迟迟未能作出决定,杨谦与杨八娘却早已忍不住暗地里悄悄四处打听起来。且不说别的,至少究竟有哪些想送女入宫的人家,这些人家的小娘子品貌又如何,便是极为重要的消息。毕竟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就在此时,某位大长公主出面举荐了一位没落勋贵之女,据说容貌美得惊人,性情也十分温婉。杜皇后便将那位少女唤进宫来仔细看了看,又细细查了她的身份,而后就让她留在宫中了。待到圣人宠幸之后,杜皇后几乎是立刻很大度地给她封了个婕妤。
婕妤,那可是二十七世妇之首,正三品的内命妇!!而如韦夫人这样的外命妇,也不过是正三品的郡夫人罢了!!这才宠幸过一两回而已,若是有了龙胎,岂不是转眼便能封九嫔?再过几年,贵妃与德妃这两个空缺的四妃之位岂不是也能补上了?!
消息传出之后,京中那些本便想送女儿入宫的没落勋贵世族简直要沸腾了。他们这才醒悟过来,圣人与杜皇后从未想过大肆采选。应当是与高祖朝、太宗朝一样,由公主或者皇后举荐合适的贵女入宫,或者臣子进献颇有才德之名的自家女子。
于是,很快,诸位大长公主、长公主的府门前便几乎是门庭若市。毕竟,得一位贵主的举荐,名头上听起来比自行进献响亮许多。而且,若是自身职官不够高,只是闲散勋贵或散官,就算是拼了命地举荐,也很难引起宫中贵人的注意。
因着举荐的少女迅速增至上百名,杜皇后便邀请杨贤妃与袁淑妃一同召见她们,从中挑选足够出众者补充后宫。由于事关长辈之事,长宁公主与永安公主都没有机会旁观。但小家伙远远听见附近的热闹之声,以为这一大群人聚起来是为了顽游戏,于是十分好奇地坚持要留在附近遥遥望着。
长宁公主索性邀了新安郡王入宫一起看热闹。加上本便在宫中值守的天水郡王,堂兄妹四人坐在高处的凉亭中,远观那些袅袅婷婷的少女,不多时便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离得这么远,样貌身段都看不清楚,还不如出宫参加一回宴饮呢。外头的宴饮上处处姹紫嫣红,甚么样的小娘子见不着?
“阿兄,最近你可曾见过,那些往公主府一车车送礼物的车队?”李璟道,“我前些天便遇到好几回。与我们住在同一个里坊的,不过是位……我连名号都不太记得的姑祖母而已,听说这些日子已经收礼物收到库房中都装不下了。那些颇有声望的姑祖母还不知收了多少呢!!”说实话,他有些羡慕,收一次礼便充盈了私库,比他那六百实封户可划算多了!
“嗯,据说好几位姑祖母收的礼物都堆到别院里去了。”李徽道,“还有人莽莽撞撞地将礼物送到了濮王府,被我退了回去。这些人也是一时情急,胡乱行事——这天底下哪有侄儿给叔父举荐女子的道理?”
“……真没有?”天水郡王怔了怔,虚心请教。
“……”新安郡王与长宁公主斜睨了他一眼。
“呵呵。”天水郡王不由得讪讪地笑了起来,“我……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只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罢了。“阿爷阿娘都忙着给祖母迁宫呢,也不想掺和这种事……便是有兄嫂起了心思,也被阿爷按了回去……”
“连清河姑母与临川姑母都闭门谢客呢,你还胡思乱想甚么?”长宁公主不由得嗔道,很是豪爽地拔下发髻上插戴的宝石梳子与步摇,“喏,你若是缺钱花用,便将这些拿去。至少能换个数百金罢。”
新安郡王也慢条斯理地取下了身上佩的双龙戏珠羊脂白玉佩:“拿去质库当了,至少千金应当是当得的。”至于另一件成色稍逊的双鱼佩,他只是拢了拢,倒是并没有取下来的意思。
天水郡王的脸皮自然还没有厚到这般程度,立即涨红了脸跳将起来:“赶紧收回去!!我就是问一问,你们可别捉弄我了!!”
见他面红耳赤,新安郡王与长宁公主挑起眉,无不朗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