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侧脸单薄脆弱,明明是很恬淡的气质,乔时莫名从她的侧影里读出了点寂寥的味道。
窗外明明是晨光明媚,充满朝气的时候,夏言身上却找不出一丝春日暖阳的生气,周身是挥之不去的孤寂萧瑟,她不知道沈靳有没有认真看过他枕边的这个女人,她作为一个外人,看着那样一个侧影,心底都开始有了丝丝的抽疼。
她不自觉地拿起手机,偷偷将这个侧影拍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年来,走过那么多地方,听过那么多的故事,鲜少会像现在这样,想去管别人的闲事,但看着这样的夏言,她想帮帮她。
她刚把人拍下来,夏言便已回过头来,乔时偷拍的多少有些心虚,也不知道夏言发没发现,干笑着道,“你侧影很漂亮。”
夏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礼貌地道了声谢,“谢谢。”
又问起她和沈遇的事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乔时:“还不知道呢,不过他倒是提过要结婚的事。”
夏言笑笑:“赶紧嫁了吧,老五在咱这儿可是很抢手的。他人重情义,很会疼老婆的。”
乔时还有些纠结,“主要是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
“这没什么的。你看我三天领证的,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夏言指了指自己,笑,“他们家的男人都这样,不大讲究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可能不够浪漫,但都实在,两个人过日子要的不就是实在吗?”
乔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后悔嫁给沈靳吗?”
夏言略略一愣,而后笑了,“不会啊。能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真的。”夏言又强调了一句,很认真。
从她苍白的脸上,乔时确实看不出丝毫的怨气,可能会有孤寂,但不会有怨气,她是个知足常乐的女人,她喜欢沈靳,沈靳一门心思地对她,于她就足够了。
细水长流就是最好的状态。
乔时想,夏言比她活得明白,想得少的都活得知足。
从夏言家书吧离开,乔时看着手机里那张侧影照,不确定是不是要多管闲事发给沈靳。
夏言说她过得很幸福,但她的眼神和背影里却带着点悲伤的影子,真正幸福的人,是眼神里都带着光的。
乔时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不好去评判,照片也没发给沈靳,下午约沈桥吃牛排,就忍不住聊起了夏言。
“唔……你说二嫂啊,他们挺好的啊,二哥对她挺好的。”
说话时沈桥嘴里正塞着牛排,说话含含糊糊的,乔时还是听明白了,“怎么个好法?”
“让她吃好住好过好,也不在外面拈花惹草,还不好啊。”沈桥灌了一大口红酒,这才擦了擦嘴看乔时,“我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二嫂来了。”
“这不是病号做久了,在家无聊嘛。”乔时叉了块牛排,若有所思地看他,“你二哥真对她好,那为什么还要她生孩子?夏言自己要生的吗?”
“也不是。是家里老人想要留个后,催得紧,要不然当时也不会同意二哥娶二嫂。”
沈桥又喝了口红酒,把沈靳和夏言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当年的沈靳因脾气比较暴戾古怪,尤其不喜欢女人,名声不太好,事业上也刚遭遇滑铁卢,负债累累,年过三十还没结婚,家里老人都是思想比较传统的人,就担心沈靳老这么下去全家断了后,百年后不好向列祖列宗交代,各种逼着沈靳相亲,但别人一听相亲对象的是沈靳就不大乐意,有人乐意的沈靳也没去理会,夏言算是第一个双方都同意的,沈家二老虽是嫌弃夏言身体不好,但和沈靳讨不上老婆比,健康都是其次的了,而且那时的夏言身体没现在差,调养一下还是可能生养的,沈家一个远房亲戚也是娶的患先心病的姑娘,还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这对二老来说已经足够了,因此沈靳决定娶夏言时也是没反对,就是在两人婚后生怕夏言没留下个一儿半女就去了,因此逼生也逼得紧。
沈靳估计也是基于留后考虑,才在结婚两年后让夏言怀了孕。
这句话是沈桥猜测的,具体原因除了人家小夫妻也没人知道,反正大伙儿看着都是因为二老迫切想要个孙子才不顾夏言身体让她生的,没想着头胎是个女孩儿,听说还想着让夏言再生个儿子,但夏言身体实在太差,也就一直没怀成功。
这几年因着沈靳脾气渐渐收敛了,事业上也有了起色,想嫁他的女人倒是多了起来,沈家二老不止一次私下里劝沈靳在外面再找一个,夏言就剩一口气在吊着了,指不定哪天就去了。
乔时听到这里瞬间就不淡定了,陡的搁下叉子,看向沈桥,“他真在外面找女人了?”
沈桥摊摊手,“这别人的家事我哪里知道啊,二哥性格古怪,和谁都不亲,真不好打听。不过我感觉不会,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最好他真的不会。”乔时只觉胸口压着团气,就冲着沈桥这些话,她对沈靳真没一丝好感,但婚姻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夏言自认为幸福,或者是强撑着告诉外人,她很幸福,她也不好干涉什么,就是单纯地心疼夏言,为她不值。
沈桥和夏言接触不多,不算很熟,一开始可能还有点同情,但这么多年下来,人也渐渐麻木了,想起她时也只留下一个“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的认知,并不会有很强烈的情感波动,因此很是无法理解乔时这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