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没想到裴小凤比她得来消息的速度更快,在她东奔西走,四处筹钱,准备托关系将人捞出来的时候。高文轩已然安然的住在了裴小凤的小洋楼里。
同裴小凤一同将高文轩接出来的正是老三,见了高文轩,老三恭敬的态度一如从前,这令高文轩有些丈二摸不到头脑,他因为无力猜测,索性选择了按兵不动,假寐了一路,直到车停后才悠悠开口:“三爷的恩,高某没齿难忘,还请三爷通知我太太一声,让她过来接人吧。”
老三静静的听完话,一整身上的黑昵褂子,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高文轩面前:“大爷,这件事您还想闹到什么时候?弟兄们一直都等着,您还要为了那个女人执迷不悟下去吗?老三知道自己有错,但大爷这般弃自己,弃弟兄们的生死于不顾,大爷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吗?!”
见高文轩没说话,老三恨铁不成钢的继而又道:“大爷,这次的事情若不是因为那荣锦华招惹了盗门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生出来这些事,兄弟们等了您两年,现在日寇侵我国土,犯我山河,大爷要是在为儿女情长这般怠慢下去,老三不介意再去见一见夫人。”
高文轩嗤笑了一声,不知何时,他混合着嘲讽的目光里骤尔射出了一道的冰寒:“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三条件反射的冒了一层冷汗,高文轩方才的那一眼,确确将他吓住了。
但这么些年老三也没有白混,微微一愣,神态自若的掩饰而过,笑脸迎视,回道:“大爷当年许下的承诺,老三至今都不敢忘,大爷真以为弟兄们将大爷捧到这个位置,那些老家伙们就真没了法子吗?架空大爷老三可没有这个本事,既然大爷接手了八大门的利益,就要给出相应的回报才对,不然,我怕夫人和小姐都会陷入无妄之灾。”
高文轩眯了眯眼,收敛了冷冽的目光,弯下身子,将跪在地上的老三搀扶了起来,看着老三鬓发间生出来的白头发,他突然的回想到过去的美好时光,当他还是恣意潇洒的少年时,因为一次举手之劳,救下了老三,从此之后,这个人便忠心耿耿的跟在了他的身边,无论他做出怎样的觉得,无论他闯下怎样的祸端...
可唯独这一次...
高文轩不知道该同老三说些什么,他现在的生活正是他梦寐以求多年所想要的,心意相通的娇妻,可爱的yòu_nǚ,他只求三口之家,生活美满。
“文轩。”是裴小凤的声音。
高文轩抬眼看去,裴小凤正红着眼望过来,潮湿的夹目中满是欲迎还休。
一怔。
突然之间,他仿佛看见那个十几岁的自己。
光影中,他的过去种种,他的灿烂年华,都在同他招手,他好似站在楚河分界,一面是唾手可得的财富和美人,另一面是他的家,他娇美的妻,他的yòu_nǚ。
不知过了多久,高文轩回了神,他看着老三摆了摆手,直言道:“我不能弃我的太太不顾,八大门的事情,当年我既然接手了,总要给出个交代。”
老三有些痛心疾首,脸色变了又变,看了高文轩好大会儿,方才有些试探性的问道:“大爷的意思?”
高文轩对老三并不信任,特别是老三背叛之后。
如今老三同他说这番话,确确将他说迷糊了。万般思量下,高文轩选择釜底抽薪,他冷静的瞥了老三一眼,慢条斯理的说:“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面,我总该要去见见弟兄们,还请三爷安排吧。”
老三一直想找机会与高文轩剖明心迹,却不曾想,两人之间早已隔了泱泱大河,从高文轩的口气里,他感觉到了明显的疏离,一时之间,心里一片怅然,不过他跟随高文轩多年,又是深城府的,所以在转向高文轩的瞬间,他面上犹如死水沉静,只低低应道:“好。”
以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人拥车挤的大街上,锦华在小车后座抱着一皮箱钞票,焦躁的看着腕子上的欧力士手表。她一边催促司机开车,一边思考下一步的事宜。
这一天她跑的筋疲力尽,带着小宽死皮赖脸的走了一圈关系,不管人家正不正眼看她,该送礼就送,该拿钱就拿,只是没有想到,那些个人要么没关系,有关系的又不愿意沾这场官司,刚听她开口,便连人带礼往屋外推。至于那些个整天在牌桌上叽叽喳喳总夸自个丈夫如何如何的太太,此刻全都噤了声。
至于和高文轩合作的本田,锦华按着小宽说的地址寻了去,别说是人,就是个鬼影子都没有,锦华猜测,本田怕是听了风声就溜号了。
在她身旁,小宽靠坐在汽车上,面容肃静犹如菩萨,只是他那眼中抱着视死如归的壮烈,过了好久,他开了口:“小姑奶奶,要不,我去巡捕局将姐夫换出来吧,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要么就说,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姐夫并不知情...”
锦华揉了揉眉心,打断了小宽的话:“你不要再添麻烦了,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我们现在先去巡捕房一趟,见到人之后再说,有些事情我需要问一问。”
小宽自知理亏,便沉默了下去,锦华一边同司机说着到巡捕房,一边又扭来脸问小宽:“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上面不都打点好了?这一次怎么就被抓了现行?”
小宽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也觉得奇怪起来,像是回忆一般,语气有些疑惑的同锦华道:“小姑奶奶,这件事儿我也觉得奇怪,姐夫这次带的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