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穿过斑斓的彩绘玻璃,在灰色地板上,打下一长排昏黄的斑驳光影。
昏暗的房间内,福寿膏的甜香萦室。
白家二少——白崇坐在黑檀雕花太师椅上,胳膊斜撑着脑袋,一脸兴味的瞧着身旁贵妃榻上,举着烟枪吞云吐雾的绯衣少妇。
他那两只眼睛像是点着的烛火,晦色中聚着一团飘忽不定的光,看着绯衣女人,脸上始终呈现着嘲弄的笑容。
当女人在晦瘴的烟雾中悠悠吐出一缕白气儿,他收敛了眼中的嘲弄,换上了毕恭毕敬的疏远,将手边的绣花手绢递给瘫软在榻上的女人,低低道:“小妈。”
绯衣女人斜瞥了他一眼,懒洋洋的抬起了皓腕,白崇双手捧着手绢,小心的送到了女子手心。
女人不耐烦的将手绢抽去,抹掉脸皮上的汗珠后,坐了起来:“你父亲让你办的事情可有进展。”
见她坐起,白崇赶忙将手边的茶盏递上,但女子并不领情,一巴掌将茶水打翻在了地上:“我问的话你听见没!”
地上随即阴了一道水痕,白崇看着脚下仍在滚动着的茶盏,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羞恼。
女子把玩着涂有红蔻丹的指甲,看着他的窝囊相,轻飘飘的吐出了两个字:“废物。”
那二字,若插在心尖尖儿上的小刺,白崇紧了几次拳头,但都一忍再忍,松开又握紧,继而松开。
他如同发钝的刀,对硬物选择妥协。垂下围有一圈纤长睫毛的桃花眼,对女子俯首:“小妈再给些时间。”
女子在榻上挪了挪身子。绯色的薄纱之下,隐约露出一条白嫩纤长的大腿,撑着大腿的是同样白嫩细腻的,比三寸金莲大些的天生魅物。
白崇瞧着,眯了眯眼,嘴角半耷拉着,嗤笑了一声。
“过来。”红纱裹着的两团白肉。伴着女子的娇唤。抖动的厉害。
白崇看了两眼,顺从的走了过去。
还未近身,女人便一把勾住了他的领带。白花花的大腿像大张獠牙的蛇嘴,咬住了他的腰身。
“你爹没有满足我,你这个当儿子的可要负责。”感受到耳垂上黏着的口水,白崇胃里一阵翻滚。他想要推开这个不要脸皮的dàng_fù,但他发现。他无能为力——女子贴着他的耳垂撕咬,许诺:“你陪我快活了,我就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爹。”
白崇忍了又忍,他即便不招家里的那位老爷子待见。但也没这么委屈过,登时冷了脸色:“小妈自重!”
一双柔荑在他胸膛游走,女人的眉眼含着千娇百媚。她甚有侵略性:“你定是想我的。不然怎么不推开我,嘻嘻。”
白崇胃里翻滚的更厉害。他怕自己一张嘴就吐出来酸水,并没有对女人的话报以回应。
“白崇,你可别忘了,白家是拿捏在我手上的!”见他冷冰冰待她,女人愤恼起来,她叫嚷着,似火的两瓣红花已经贴了过来。
白崇既不敢怒,也不敢言,他埋伏了太久的线,并不想就此功亏一篑。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跑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二爷,警长来了。”
白崇心中在狂欢,他就此柳暗花明,松了口气,借势一把推开了缠在身上的女人。
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淡淡的瞥了榻上的女人一眼:“小妈若是不想丢白家的脸,就赶快回家。”
女人咬着银牙,脸上原本晕着的粉红也淡了下去,变青,变白。
她从贵妃榻上跳了下来,赤脚踩上了地上铺的白绒地毯,气势汹汹对白崇道:“你要是想拿到白家的财产,就在那老东西死后娶我!”
“坊里还有客人,儿子先行一步,家里的车子在楼下等着,小妈若是还想抽烟,儿子派人给您送去。”
女人闻言,肺都要气炸,她气冲冲套上褐色罗纹大衣,踩住了榻边摆着的黑色高跟鞋。一把扯过白崇递来的蕾丝手袋,气急败坏指着白崇鼻尖厉骂:“白崇,你别想拿到白家一分钱!”
白崇充耳不闻,对着房门外喊了一声:“翠玉来送太太离开!”
喊罢,他又对着女人拱手:“小妈恕儿子不送。”
一个绿衣绿裤的小丫头打开了房门,跑了进来,道了一声太太少爷后,便在女人身前弯下了腰:“太太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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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看着拦他二人的两个大汉,与胖老三对视了一眼,他二人眼神沟通。
锦华对着胖老三挑眉:“这什么情况。”
胖老三晃了晃脑袋:“不知道。”
锦华摸了摸下巴:“你问还是我问?”
胖老三转过脑袋,不瞧不看,不闻不问,锦华明白了,看着拦下他二人的大汉,问道:“来者是客,为何不让我二人进去?!”
汉子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挪向了胖老三:“同行不得入内。”
锦华见看门人拦的是胖老三,便心生一计,对看门人道:“我是来玩的,跟他并不一路。”
看门人打量了她半天,决定要放她离开时,没想到凭空出现的一人,识破了她的诡计。
那个漂亮而又西式的青年,从赌场外走了出来,他站到她面前,笑吟吟:“荣小姐,好久不见。”
话说罢,他又对着一旁的胖老三伸出手:“警长先生,好久不见。”
锦华盯着他瞧了许久,觉得他看起来实在眼熟,但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时候,胖老三拽住了她的衣袖,低声道:“这就是那白家的老二。”
锦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