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姐用食指跟中指夹着万人钱,嘴里默念着经文。
陈凡已经来到了店门口,一滴一滴的鲜血,从他那肉泥一般的脸上滴下,落在了地上。
原本是暗淡无色的万人钱,慢慢有了些光亮。
天空中传来了乌鸦的叫声,上次就是这玩意儿拉了一泡屎,把万人钱给污了,害得我和薛姐差些丢了性命。
万人钱是有灵性的,上次被那乌鸦污过,因此“呀呀”的叫声一传来,万人钱上原本已经泛出的光亮,立马就识趣地弱了下去。
薛姐皱起了眉头,瞪了那正在空中盘旋的乌鸦一眼。有那玩意儿牵制,就算强行动用万人钱,效果也得大打折扣。
见机会来了,陈凡像疯了一般扑了过来。
没有万人钱聚的万人气,单凭欧阳懿布的风水局,是挡不住陈凡这样的厉鬼的。
陈凡冲进了大门,薛姐见状,赶紧从兜里抽出了一道符。
银符?薛姐拿出来的居然是那道银符?这符我知道,是欧阳懿留给薛姐,让她用来保命的。对付一个陈凡,就把这银符给用了,着实有些太浪费了。
“啪!”
薛姐一巴掌将那银符拍在了陈凡的颈子上,符文封着的那地方,是天突穴。
天突能通利气道,用银符封住那里,陈凡的天地人三魂,必然无法相互交融,甚至被强行分开。
用符的时候,配上符语,其威力才能更大。薛姐虽是用了银符,但并没念咒。她知道陈凡的死,我多少还是有些责任的,如果直接用银符让其魂飞魄散,对我的运道会有很不好的影响。
用符分三魂,过更可再合。若不施经咒,金银皆白纸。
从入夜到天明,一共是五更天,一更是两个小时。
这话的意思是,用符强行分开厉鬼的三魂,两个小时后,其三魂就可以重新合一。在用符的时候,若不配上经文符语,就算用的是金符、银符,那也跟白纸一样,对厉鬼造不成任何伤害。
薛姐把保命用的银符当白纸用,这是想让陈凡知难而退。
银符已用,三魂已分。不管陈凡识不识趣,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之内,他都做不了什么了。我和薛姐,也暂时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哐…;…;哐…;…;”
有敲铜锣的声音。
远处来了一个驼背,他穿着青衣,戴着斗笠。就凭这身装扮,来的这位,不是那赶尸人吴老四,还能是谁?
一个赶尸的,不去接活行脚,跑到这里来拿着铜锣瞎敲,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你说可笑不可笑,身为由人不识药。半罐葫芦响叮当,死人钱财也敢要。”吴老四笑呵呵地对着我念起了顺口溜。
这家伙,哪像是赶尸的啊!就他编的这段子,分明就是一说相声的嘛!
“不识哪味药啊?”我问。
“安息香。”吴老四“哐”地敲了一声铜锣,从嘴里吐了这么三个字出来。
“你怎么知道安息香?”薛姐狐疑地打量起了吴老四。
“我就一赶尸匠,今天来这里,是有赶尸的活儿要接。”吴老四转移了话题。
“这里没死人,更没有赶尸的活儿。”薛姐说。
“现在没有,不等于一会儿没有。人肯定是要死的,不过是男还是女,是单还是双,暂且还说不准。”
吴老四向着黑色面包车去了,花姨摇下车窗,跟他嘀咕了几句。
一个是前来收魂的,一个是跑来赶尸的。
这两位,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陈慕慕。这个节骨眼儿上,她给我打什么电话啊?薛姐看到了我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立马就用那种满含醋意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收魂的,收尸的全都来了,陈凡那厉鬼,虽然暂时是消停着的,但谁又能保证,一会儿其三魂合一之后,不会又搞出幺蛾子啊?我和薛姐的小命,现在都是半吊着的,哪里还分得出精力去管陈慕慕的事?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但很快,陈慕慕又给我打了过来。
“想接就接。”
薛姐说的这是气话,不过我却傻逼地当了真,按下了接听键。陈慕慕问我在没在药店,我刚说了声在,她便把电话挂了。
一辆红色的slk拐进了路口,那是陈慕慕的车。我就说她怎么只问了句我在不在药店就把电话给挂了,原来她人都已经来了。
“不仅收命的来了,这收你心的,也来了。看来今晚,你不仅要丢掉尸体,丢掉魂,心也得飞了啊!”只要陈慕慕一出现,不管是何时何地,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薛姐说话都是酸溜溜的。
“夏神医,求求你,快救救我妈!”
陈慕慕打开了车门,把肚子肿得像个大皮球,一脸黑气,不省人事的王凤菊,从副驾驶上抱了下来。
“还不快去接住!”薛姐凶了我一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了屋,把沙发收拾了出来。
我帮着陈慕慕一起,把她妈抱到了沙发上。
四满亏,气海隐,三阴交无迹。
在用银针探了王凤菊这三穴之后,基本上可以断定,她没什么救了。
四满穴亏,崩漏不止。这个崩漏,指的是女人来月经。
大量出血为崩,淋漓不绝为漏。女人在怀孕之后,是不会来月经的。从万凤菊裤子上的血迹来看,她不仅来了,而且还来得有些凶。
我悄悄问了陈慕慕几句,她的回答,跟我从四满穴上判断出的结果没什么出入。她妈这几天不仅身上来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