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半点不敢违拗,老老实实跪在她的身前。看着他们三个莫名其妙的样子,富察氏心头的火烧得更旺,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手中鸡毛掸子狠狠抽在明尚身上,“额娘平日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你这个做哥哥的不好生照顾弟弟妹妹,竟带着他们胡闹,那刑场是个什么地方?如今家里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你倒好,竟带着他们到那种地方儿去,素日看你倒是个懂事儿的,怎么今儿这么没个轻重!”
一旁的明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腿,“额娘,额娘,你别打哥哥了,是我,是我挑唆着三哥去给苏大人送行的,您要打就打我好了,您别打三哥,别打了——”
眼见得富察氏怒极,那鸡毛掸子就要落到明武身上,明尚狠狠一把推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是我不懂事,没个做哥哥的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一边儿跪着去,有多远滚多远!”
原本冲着明武招呼的鸡毛掸子正抽在明尚伸出去的胳膊上,疼得他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富察氏心头虽恨,却终究是心疼,狠狠地将鸡毛掸子扔在地上,“你们阿玛来时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你们都忘了不成?咱们三房在老太太跟前儿本就没什么地位,如今更得谨言慎行,别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否则你阿玛在关外拼了半辈子命挣下的这点子脸面,岂不全被你们给败坏了!”
富察氏恨恨地拍着桌子,“那刑场是个什么地方?还发生了劫法场这么惊险的事儿,若你们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叫阿玛和额娘怎么活?啊?你们叫阿玛和额娘怎么活——”她一边儿说一边儿悲从中来,伏在桌上痛哭失声,这三个孩子平日看着还挺懂事,可关键时候,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啊。
“额娘说得是,是我们错了,额娘,您快别哭了。”一见富察氏伤心落泪,原本还直挺挺跪在那里任打任罚,半句不求饶的明尚也是慌了,也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了富察氏的腿,“额娘,是儿子的不是,您打我骂我都行,只求您别生气,别再罚五弟和小妹了。”
“罚你,我当然要罚你!”富察氏恨恨抬头,“不光是你,你们三个,谁都逃不了,都给我跪着,好好想想今儿错哪儿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明月,明月你怎么了?”
明月身子晃了晃,茫然地抬头,浑不知自个儿此时已是脸色煞白。
明尚明武到底还是两个半大孩子,都惊得手足无措。尤其明尚,此时更是连明武都不如了,他一心以为是今日带着明月在刑场上受了惊吓,只顾呆呆地站在那里伤心自责,竟是连搀扶都忘了。
明武一个箭步上前,帮着富察氏扶起她,“快,快到榻上躺着去,莺儿快打发小厮去请大夫。”
她赶忙一把拉住富察氏的手,“额娘,我没事儿,想是今儿跑了一天,累着了,歇歇就好,您这一请大夫,可不把事情又闹大了,回头那起子小人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咱们呢。”
富察氏眼圈儿一红,“都是阿玛和额娘没用,护不住你们,叫你小小年纪就要操心这些个后宅的争斗。但凡我们得宠些,他们也不敢那么对你们。”
“额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女们为父母分忧,本就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们今天也没吃亏啊。”明月嘻嘻一笑,“今日吃亏的可是大房呢。”
“你可别得意忘形,咱们毕竟不常在京中,跟老太太的情分本就不如他们。今日也不过是那个明琳太不争气,戳了老太太的痛处,要不,你以为就凭你求个符,解个签,老太太就这么向着咱们了?”
明月被富察氏一提,顿时想起袖子里藏着的那几枚护身符,“额娘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大师给的护身符,额娘哥哥都有份,快戴上,以后必定否极泰来,再无疾病烦忧。”
富察氏没料到她竟求了这么多,一时有些讶异,“额娘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哪里用得上这个?你只跟你哥哥戴着也就是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额娘就什么都好了。”
“哥哥们都有呢,这个是额娘的。”明月不由分说地塞到富察氏手里,“要说年纪大,谁有老太太年纪大?她还不是宝贝得什么似的,一早就挂在脖子上了。”
“老太太是谁,咱们又是谁?咱们怎么能跟老太太比呢。”富察氏擦擦眼角,“好在明日便是替你们郭罗玛法除服的日子,待咱们行过了满服礼,就赶紧收拾东西回盛京,京城这滩浑水,咱们可再沾不得了。”
明武接过莺儿递过来的巾帕,上前帮明月擦擦脸,“额娘放心,郭罗玛法的满服礼一过,舅舅就得重新回朝中任职,到时候他们行事也得掂量掂量,跟咱们为难到底值不值得。”
“你满口里胡说些什么?要不是你们两个胡闹,明月怎么会受这么大的惊吓?刑场那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小孩子能去的!”富察氏轻斥,“今日这事还没完呢,少想那些有的没的,这话也是你说得的?还不回去跟你哥哥一处跪着呢!”
明武霎时没了精神,灰头土脸地跪在明尚旁边,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明月含笑看着额娘和两个哥哥,“额娘,我没事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就饶了哥哥吧。”
“你们呀,还不如你们妹妹懂事呢,今日若不是月儿机警,只怕咱们就得吃大亏了。”富察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两个儿子,“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想到风就是雨的,到头来还要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