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暇听了白若尘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古嬷嬷的眸中闪过一道幽光,“姑娘,你不要听白若尘的离间,这些年我们主仆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给老爷和夫人报仇吗?”
“报仇?”白若尘冷冷的看向古嬷嬷,“你还想欺瞒无暇到何时?”
白若尘清逸的面容上满是怒气,“无暇的确是你从教坊司带出来的,但是她的父亲却不是什么受冤而死的县令,而是当年名震江南的大贪官花仕铭!”
提到花仕铭,当年可是名噪一时。
花仕铭贪污受贿、草菅人命,仗着天高皇帝远,欺上瞒下,简直在江南成了一大祸害。
后来被查办,斩首示众。
这件事至今仍被人们津津乐道。
“嬷嬷,这是真的?”花无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古嬷嬷,“我爹真的是贪官?”
她这些年只想着报仇,只知道她的亲人都被皇上杀了,可是她却记不起她父母的名字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古嬷嬷告诉她的。
“姑娘,什么叫贪官?成王败寇,不过是上位着的一个借口罢了。”古嬷嬷一脸仇恨的道:“你要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你若是真的为了无暇好,就不会蛊惑她报仇,并且害了她一生!”白若尘满脸愤然。
顿了一顿,继续道:“当年你为了逼迫无暇进入瑞王府为妾,为了斩断她对我的情义,竟然给我下毒,害的我命在旦夕!”
白若尘的脸上,早已经失去了温文儒雅的样子,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面前的这个老太婆,不仅害得他当年痛失所爱,更是害他瘫痪在床,心灰意冷之下,避居于翠峰镇。
“这这不可能”花无暇一脸的不相信。
她断送一生幸福,不可能是从小和她相依为命的古嬷嬷造成的。
花无暇的眼睛,看向了古嬷嬷,里面莹光闪烁。
“姑娘,你宁愿相信一个负心汉,也不相信嬷嬷吗?”古嬷嬷苍老的声音里,暗含着一丝的紧张。
按说,花无暇只是她的一颗棋子,可是现在,她忽然很害怕在花无暇的眼睛中,看到失望。
对她的失望。
原来,这么多年,在古嬷嬷的心中,除了仇恨,还有了对花无暇的温情。
古嬷嬷的心提了起来,老眼中有一丝祈求。
她不能失去她在这世间,最后的一丝温情了。
花无暇听了古嬷嬷的话,看到古嬷嬷眼中的泪痕,猛地转头看向白若尘,“尘哥哥,我不相信,当年害你的人,根本就不是嬷嬷!”
嬷嬷是她这些年的依靠,她绝对不能怀疑嬷嬷!
花无暇话音一落,从白若尘的身后,闪出来一个人。
“花姑娘,我家少爷说的句句属实,当年就是古嬷嬷给我家少爷下毒的。”书香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书香你、你不是死了吗?”花无暇吃惊的道。
就连古嬷嬷,也是脸色一变。
“我没有死,是叶姑娘救了我。”书香一脸感激的看了哑妹一眼。
哑妹仍然微阖着眼帘,仿佛对外间的一切,充耳不闻。
遗世独立般的站在山巅,有一种要随风而去的卓然。
仿佛现场紧张的气氛,根本没有影响她丝毫。
也仿佛她根本没有被人挟持,危在旦夕。
只有她脖子上的黑色匕首,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原来,当赵骋等人一出现的时候,古嬷嬷就拿出了一把刻有繁复符文的匕首,紧紧的贴在了哑妹的脖子上。
面对哑妹,她的心里,总有一种从骨子深处散发出来的惊惧和压迫。
让她有一种想要臣服的错觉。
即便点了哑妹的穴道,她仍然不放心。
所以,只有紧紧的握着手里这把刻有最高蛊术的匕首,只有把哑妹的生命握在手里,她的心里才稍稍踏实些。
书香看了哑妹一眼,继续道:“当年我就怀疑是古嬷嬷给少爷下了毒,所以才谎称是看到过古嬷嬷救了姑娘的小白狐狸,求古嬷嬷也救救少爷。”
书香说着,想起了当年的那种惊心动魄过往。
她原本是无意中听到几句古嬷嬷和府里一个厨子的对话,猜度出可能古嬷嬷和白若尘中毒有关,可是她没有证据。
更何况还有花无暇和古嬷嬷的关系。
那时候她不过十几岁,惊慌之下就去求古嬷嬷。
“实际上我是求古嬷嬷给解药,古嬷嬷给了我两粒药丸,让我和少爷分别服下,我没有法子,只得照办,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和少爷吃的是同一种蛊虫。”
书香说到这儿,不仅打了个寒颤。
她当年虽然救了少爷的命,可是也差点害死少爷。
若非是遇到了哑妹,他们主仆恐怕在劫难逃。
“前些日子,你让别院的厨子给我下毒,我怕打草惊蛇,怕少爷体内的蛊虫会有异变,只得明知道饭菜有毒,也吃了下去”
书香边说边庆幸,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后来你们来了别院,我不敢再耽搁,让叶姑娘出手取出了少爷体内的蛊虫,解除了少爷的危险,然后又遵照少爷的安排,诈死出府,去彻查当年的事儿!”书香娓娓道来。
别看书香只是白若尘身边的一个丫头,可是心机聪敏,不输男子。
“我这才确信当年就是你给少爷下的毒,为了就是断了花姑娘的念想,让花姑娘进瑞王府为妾,鼓动瑞王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