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外面再传一声闷响,李催扑近一瞧,只见在远方爆起一团火光。火舌卷了人,卷了木桶。
他叫道:“糟糕!”
刘訚也跟着皱起眉,叫道:“来福在冲他们的内腹,那,那是桐油捅!!”
庄外,一群贼人顶着案面,滚着木桶,正在缓慢前进。火海中央,有人哈哈大笑:“烧,一把火烧了干净!里面的东西,抢光!男人杀光,娘子都是你们的!”
庄门乃厚木,顶不住油桶的燃烧!
众人皆惊!
“锵!”
罗环拔刀,大吼:“落木准备!”
“锵锵锵!”
十名部曲拔刀,站到系着滚木的剁口,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斩断绳索,砸死那些顶着案面的贼人。
刘訚舒了一口气,暗道:小郎君让罗环做部曲首领,果真是慧眼独具,怪道乎前段时间部曲们都到后山去砍柴,原来是作这等用途。
李催看着远方,皱着眉,惊道:“小郎君,来福被围住了……”
“得去救他!”刘浓紧紧的抓着剑柄,太阳穴嗵嗵嗵的乱跳,脑中混乱无比,闪现的尽是来福的身影。
刘訚沉声道:“此时去救,犹为不智!”
得下决定了!
刘浓提着剑,重重的砍在横栏上,火星绽飞,吼道:“不智也得救!罗环!!!”
罗环按刀而至,重重顿首:“小郎君!待贼人靠近时,落木滚下,我会趁此机会打开庄门,携死士三十人,前往相救。”
这时,有个声音飘来:“你去救了,便是倾刻见胜负,太过弄险!再说,来福亦撑不到那个时候!何须开庄门,我只要三轮箭雨,将弓手逼在八十步外即可。”
声音越来越近,青袍、白海棠!
十九个青袍!十九柄剑!他们紧凑成列,齐行,却只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
李越行至刘浓身前,沉声道:“我要你的承诺!”
刘浓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咬牙道:“先生,只要你能把来福救回来,我答应你!”
李越眯了眯眼,嘴角扬起笑,也不言到底要何,朗声道:“很好!放飞钩!罗环,我等你的箭!”
……
竦!
黑影迎面贯来,来福大惊,侧身避过。拿眼一看,锄头!
锄头深深的挖在泥土中,对方想拔出来,来福一脚踩在木柄中央,顺势挥剑。
唰!
人头飞起,激起一股血线扑了他满脸。来不及抹脸,就地一滚,几柄乱七八糟的刀枪砸在地上。
“啊!!”惨叫声传来!
两支削尖的木棍将一名庄中部曲扎透!
唰!
一把砍柴刀横着一劈,来福提剑架住,猛力一磕,将那人磕得倒退。三个部曲已死,只剩他一个了。这批流民流窜已久,原本的羔羊让血浇成悍匪。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他,眼中突着凶狠,不杀他誓不罢休。
……
火海中央,匪首叉腰大笑,早听说这庄子有钱,庄中部曲亦不多,是个新士族。只要砸破庄门,便抢他个精光,再拉一批部卒。若是有上千部卒,就是高门大阀的庄子,亦可尝试抢抢!
突然,一个眼尖的流匪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纵目而视,箭楼上急促飞出三轮箭雨,将已方的弓箭手逼得后退。高低对射,高处占忧!随后,在那墙壁上,爬出了十几只黑蜘蛛。
几个起突,那些蜘蛛便借着蛛绳荡在了黑夜之中。火光再晃时,蜘蛛已不见!
一个流匪滚着油桶,三个流匪扛着案面保护油桶,眼见离庄门只有三十步了。突然,地上横着拉起一道雪光。
咔嚓!
滚着油桶的人,头飞了!
唰!唰唰!
青袍在绕着案面舞动,转眼,案面一低,血渗了满地!
与此同时,黑暗成了最佳的掩护,四处皆是厮杀声,充耳尽是惨叫声,火光辉耀之时,青袍灼灼,青袍约约!
匪首大惊,指着远方一个露形的青袍,叫道:“放箭!”
“别放了!”冰冷的声音响在背后。
“嚓!”
匪首惊赫欲死想回头,脖子猛地一凉,舌头触碰到了冰冷,随后眼珠瞪突,看不见,听不见。
有人在他的背后抽剑,剑身至后脖拉出,带起一截血线。
周围的流匪这才晃觉,看着青袍剑客,像见了鬼一样,大呼:“夏归死啦!”
……
“啊!!”
来福双手持剑,左脚站桩,右脚急蹬,疾速发力,环着一挥,击退几柄同时刺来的木枪。
“扑!”
背后有人挺刺,闪不过了,肩上中了一枪!
“呃!”
那人猛地用力,想把他扎到地上。
“碰!”
一块棱角坚石飞来,击中持枪之人的太阳穴,强大的贯力瞬间直突,便见那人的眼珠剧烈放大,随后七窍流血。
未断气!
一剑横拉!头飞!
……
火海在乱!火海在摇曳!四处皆在战!匪首已死!
罗环按着刀柄,指节发白,双眼急跳,敏锐的临战直觉告知他,战机已至!
放声大呼:“白袍何在?”
“在!”
“打开庄门!随我杀敌!”
……
噶吱吱!
厚重的庄门开了!五十白袍踩着门口的尸体,踏着那些燃烧着的案面,像一柄白色的长剑,扎进了火海!
罗环打头,白袍如龙!
刀光!
火光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