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并不是上官雅狠,而是她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张雨曦才需要他的照顾,她是他的妹妹,也需要他……
那天,上官雅如同母亲一般,把这个迷失家庭方向的孩子抱在怀里,任由他宣泄心中的苦泪。
回忆在上官雅氤氲的泪光中终止,在落泪的那一刹那尘埃落定,女子声音平静无波:“如果不是因为承受不来你的离去带来的打击,他不会放下尊严的去看心理医生,有一段时间哥的精神恍惚,李季荷就是那时趁虚而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该说的都说完了,可是上官雅的泪还没有停下来,她双手按在尹凝络的肩膀上,痛苦的摇着她的肩膀,“你为什么要失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不想起来,看到她为你伤心难过你开心了是不是。”
尹凝络皱眉,身体都要被上官雅给摇散了,上官雅可以在她面前宣泄痛苦,任意落泪。仿佛她是全天下最痛苦的人,可是谁能了解她呢,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又怎会让记忆流失,让他们这些人假以把柄,一个个都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殊不知她才是最痛苦的人。
自从回到b市,除了刚开始那一刻她对他们感到陌生之外,其实她到后来并不排斥向她的亲人们张开亲情的臂膀,可是,从她认识他们开始,她的亲人们都在谴责她。逼她接受那一件件使她感到恐惧的真相。长时间以来,她从他们嘴里听到的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跟上官扬是夫妻,你们必须在一起。每个人只要一张口就是命令式的。
在这里家让她恐惧,家里的人让她恐惧。
因为害怕,她尽量很少回这个家,尽量避免这汹涌的冲突。
为了不让身体再摇下去,尹凝络只得抓住上官雅的一只手让她安静下来,话题回到她最开始的问题上,她说:“上官雅,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对你哥是什么感受吗?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假如你是我,我哥是上官扬,我不知道有一天我哥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跟孩子,你是否还能像现在逼着我一样逼着你自己去接受那般残酷的事实。”似是笑了一声,尹凝络继续开口:“这世间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他们总想着事情到最后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世上哪里会有所谓好的结局,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上官雅你始终不明白,我跟你哥已经回不去从前了,所以清醒一点不要把你以为的好结局硬按在我们身上。如果你始终信奉唯一的爱情就请你好好对我哥,好好珍惜你们现在的家。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
聪明如尹凝络,谁说她说的这些话不是把上官雅先前已经对她说过的话又回敬给了她本人呢,就如同君凌所说,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如果上官雅不能感同身受,那她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她的感情呢。
“还有,上官雅,我跟上官扬已经解除了婚约,这还是在你母亲亲自把关之下。所以从法律意义上讲我现在是单身,我有权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提起君凌,尹凝络的眉眼总能在不知不觉中化为温润,他的容颜出现在她脑海的时候,便使得她孤燥不安的心境变得平和而美好,“我爱君凌,因为他的爱让我没有任何负担。我在他面前,高兴时可以撒娇,不高兴时可以随便发脾气,察觉我兴致不高时,他会想尽办法逗我开心,哪怕一整天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我若能回他一句,即便是幽黑清冷的夜晚,也能让他花开明媚。”
尹凝络无意在上官雅面前渲染气氛,06年下半年,海边别墅,他不正是那样做了吗?
尹凝络平静的看着上官雅,从容淡定,温柔可人,张口如清泉悠悠,甜入人心:“爱情让人变傻,曾经我为上官扬而傻,06年在我浑浑噩噩的岁月里,我不曾关心过,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因为我竟然甘愿变成自言自语的傻子。如今若我还不知道珍惜他,我就是个傻子。”
那个他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爸妈不会同意的!”上官雅还再做最后的争取。
尹凝络笑,她将一切都看的平淡,经过岁月坎坷,明眸依旧清澈透亮,波光琉璃,“爱情需要尊重内心感受,他们是我的爸妈,又怎么舍得看我痛苦?”
会同意的,她跟君凌在一起。
尹凝络举步离开,经过张雨辰身边的时候回,双目对视,女子笑容淡淡,只道一切平静安好。
上官雅郁结难舒,却不知道丈夫已经在身后,转身时才看到男人一双精湛的黑眸,面色平静,但在看她时似乎是失望了。
“雨辰?你怎么回来了!”上官雅结巴开口,似在寻找语言的着力点。怎么办?不知道她何时站在身后,更不知她们刚才的对话他有听去了多少。
张雨辰有一份文件落在家里,中途折回来取,却没想听到妻子这般怨恨的言语。婚姻走过七年,每一次的隐忍之后张雨辰都会有疲惫之感,拾级而上,经过妻子身边时淡漠开口:“她是我妹,你不惜疼她,我惜疼她。”
尹凝络将车开到距离郊区别墅还有一段距离的公路上,突然想要下来走走。11月的天气已无风景可赏,风里带着清寒,尹凝络也不例外,她用手搓了搓双臂,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