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我浑浑噩噩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醚县,就是我和卫遥回来见妈的前几天,我和卫遥在冻冰的河面上溜达。
所以这不止是一个梦,因为这件事真实发生过,当时我俩手牵在一起,在冰冻的河面上谨慎慢行,卫遥忽然问我,“咱们还举行婚礼么?”
她表情心不在焉,应该不是很认真。
我脚步没停,也没吭声,就领着她向前走,她又说,“要是不想举行就不办了,我知道楚汐那个婚礼给你造成影响很大,反正咱们已经领结婚证了,至于那些个仪式什么的,也就是走个过程,办不办都无所谓。”
她说完偷看我,黑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很圆。其实她想办婚礼,她希望我明媒正娶,这可能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停住脚,开玩笑说,“看到远处那棵树么?”
我指向远处一棵落满雪的树,她以为我故意打岔,眼色暗了一下,语气闷闷的问,“看到啦,怎么了?”
我逗她说,“咱们赛跑吧,如果你先跑到那棵树下面,婚礼那些事就全听你的好不好?”
她原本没精打采盯着冰冻的河面,我话音刚落,她小鼻子一动,睁大乌黑的眼睛问我,“真的么?你不唬人?”
我说必须真啊,我于幼棠什么时候骗过人。
她就认真了,放开我手问,“现在开始么?”
当时是个大晴天,她说完退开两步,侧身在冰面上摆出起跑姿势,我被她可爱的小样子逗笑了,我憋不住笑,她突然喊,“开始啦!”
她笑着跑起来,小表情满是期冀之色。
她脚步轻盈跑出一小段距离,下身穿的瘦版牛仔裤非常显形,尤其两条大长腿配上棕黄色的长筒靴,还有半球形的小屁股。扭起来特别美。
我苦笑追上去,其实就是逗她,不想赢她,可她太认真了,简直豁出去那种,咬紧唇瓣死命向前跑,然后意外发生了,她鞋跟太高,保持不好平衡,脚下一滑就摔了。
她高挑秀美的身子摔趴在地,我跑去扶她,她双手撑在地上爬起来又跑,生怕自己输,不过她刚爬起来,就跪下去了,因为她脚脖子扭到了,伤的很重,所以我俩回药铺看妈,她才一瘸一拐的走不动。
脱下她靴子看伤,她小脚踝上鼓起一个红颜色的筋包。碰一下就疼的哭,于是为了哄她,我就说算她赢了,婚礼那些事都听她的,完后她就笑了,笑的非常甜,一下子就把筋包的是给忘了。
从醚县坐火车回来,卫遥出奇的安静,我俩坐一起,她始终盯着手机屏幕,她在看网上那些婚纱款式,小表情十分认真,唇角边还挂着一丝我捉摸不透的笑意,然后火车坐了多少天,她就看了多少天。
这个梦进行到这里,画面突然变了,变成她临死前靠在我怀里吐血,而我双手双脚被镣铐锁着,想抱她一下都不行。
她小嘴里不停呕着鲜血,双手圈紧我脖子笑说,“老……老公……我……我只有……一个请求……能让我为你穿一次婚纱么……就像楚汐穿的那种……”
她就要死了,我却连拥抱她最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然而她笑的很虚弱,把生命最后的几分钟,用来诉说这个请求,我突然醒悟,原来她在火车上盯着手机屏幕那种笑叫做幸福,她现在就笑的非常幸福,不过她的眼色十分小心,哪怕她就快死了,她的眼神依然小心翼翼,她怕我不答应。
我泪流满面反复在她耳边说,“好,好,怎么都好,老公答应你,卫遥……”
她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一边笑着呕血,一边看向妈说,“妈妈抱我一下……”
妈痛哭流涕搂住她的时候,她冲我比起三根手指,很努力的喘着粗气说,“幼……幼……说一次爱我好么……就……一次……一次就好……”
当她求我的时候,我知道我完了,我他妈完了,一切都完了,原来和她同床共枕这么久,我连最简单的那三个字都没对她说过,而她一直以来等的盼的,就只有穿一次婚纱。还有我说一句爱她。
这时梦里画面一转,我梦到一家婚纱店,我流着泪走进店里,选了一套层层叠叠的婚纱,因为卫遥是小孩子性格,她永远长不大,就喜欢花样多的,看上去可爱的东西,所以我选了这件小公主样式的。
当我捧着婚纱去找卫遥,她单独躺在一张黑色的小床上。脸和身上盖着白布。
我抱着婚纱走到床边,周围黑漆漆的看不到东西,只有我和她,只有我们两个。
我掀开白布帮她换上婚纱,她神态安详闭着眼睛,感觉就是睡了,身上却是冰的,硬的。
小心翼翼帮她换好婚纱,我弯下腰亲她冷冰冰的唇瓣,挨着她小嘴巴说,“老婆,老公现在就领你走,我们结婚去,我们结婚,就像我们之前说的,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么?你说好不好?你回答呀。”
我吸着鼻子等待她回答,她睡相甜美根本没反应。
打横抱起她,我转身一看,周围黑漆漆的根本没有路,我来时那条路也不见了,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时我面前突然出现三条路,三条完全不同的路。
最左边的那条路充满光明,路边还开满象征甜蜜的粉玫瑰,楚汐就站在这条路上,而且是长发版的楚汐。
她长发过肩,穿戴得体,就是当初那个持家有道的完美爱人。
而第二条路,也就是中间这条路,一样充满阳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