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风雨已停,晨雾迷漫山林,视线朦朦胧胧。
沈缜向东北方走了二十来步,等吴仁走近,募然转身,几乎碰上他的脸,笑得古怪。
“多谢吴公子回绝那帮括苍派人。”
“我并不知你就在近侧,不用谢我。你若想保家人和自己平安,就把那东西还回去。”
“你果然知道,只有我妹妹傻乎乎的以为你是个平常的仕子,被你才华迷惑,哼,你到底是什么人?到我家来是不是有目的?”
沈缜脸色大变,似乎也料到会这样。
吴仁很平淡:“什么人还重要吗?不过是人死灯灭罢了。”
“说得轻巧,你不知道我妹妹在你走后茶不思,饭不想,要死要活地要出门找你吧。”沈缜说话的语气透着一股气愤。
“你这话说得好像沈姑娘为了我得相思病似的。我一个将死之人,仪容尽毁,还有这等本事吗?不过你妹妹心善,怕是担心我一个病人在外,得不到治疗,你回去告诉她,我病好了,让她不用记挂了,若我不死,将来必定登门道谢。”
“她一个深宅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头一回出门碰上你这么个病男人,竟然喜欢上了你,你真不知,还是装假不知,够无情啊!”
沈缜替他妹妹沈绮鸣不平,这些话说来是动了真怒。
吴仁在养病沈府二个月,沈绮日日来探望,亲自督促奴仆熬药伺候,吴仁只当她心善,从来没想过其他,听闻她喜欢诗词歌赋,平日里便投其所好,才会在她面前展示才华,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的确是冲沈缜身上的东西而来,不过沈缜太狡猾,又谨慎小心,二个月来始终没找到那东西。无奈他中毒太深,命不久矣,已是无能为力,看在心善的沈绮份上,这才选择默默地离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埋没了自己。
感情本就是两两生情才能相悦,就算他将来还活着,也不可能为了报恩,来场所谓的“以身相许”,不可能的事,没必要多想。
“那你告诉他,我已经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缜怒气顿消,干笑了两声,身形一动,闪到了吴仁身后,一个推手,将他推了出去。吴仁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原来旁边是个断崖,吴仁一瞬间就消失在白雾里,什么也看不到。
未闻吴仁丝毫声响,不知是被推一掌后,昏了过去,还是吓傻了,一切如同未发生过一样,平静地无迹可寻。
向月倚在门框旁,看得一清二楚,对于吴仁的死,她没什么意见,也不过这两日时光的事,早解脱一日,等于少受一日毒发的折磨。
只是出于一个会医术的人来说,对阴毒有心无力,她难免有点自责:师父传我的医术博大精深,看来我得多抽点时间钻研,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将他推下了。”见沈缜过来,她不避讳道,用的语气是肯定的。
沈缜若无其事道:“你花了眼吧,是他毒发,自己跳下去的。”
不承认,虚伪!伪君子比真小人还讨人厌。向月心想:对待这种人就没什么可以顾忌了。
“老实招,你是谁,这些人是你杀的吗?”沈缜抽出剑,直指向月胸口。
向月可不想再被刺一剑,往后倒退,脚下被门槛绊倒,倒地时溅起了大片的水,溅到了脸上,不由伸袖抹了一把,露出了白玉般的脸颊。
她也很无奈,好不容易休养了一个月,把伤养得差不多了,又伤得只剩一口气了,体内还有封印了将近五十多年的内力修为,根本一丝也动用不了,这江湖世道果然是残酷,看来要尽快找到梅郁花、错火铃和星陀罗三味主药,炼制成“大化丹”,否则再耗几个月时间,不知要发生多少事来,自己还有没有命在了。
“咦?”
沈缜一呆,没料到乱发之下是一张如玉动人的容颜,稚嫩苍白,却已经显露出她的倾城倾国,情不自禁伸出左手。
“你脸上好脏,我帮你擦干净。”
虽然向月不在乎被人摸一把脸袋,但是这古代男人一定是想占便宜,那可不行!向月一指门外,叫道:“括苍派!”
沈缜一惊,连忙回头,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料到是她吓唬自己,正要回头,忽觉脚下有异,一条青蛇游近脚边,他右腕一转,长剑挥下,斩落蛇头。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
他右手拉起向月手腕,入手光滑柔软,心间一荡,柔声道:“我不会杀你的。”
向月看他刚才斩蛇利落的手法,的确比震泽帮难对付,不过婆婆……现在没作婆婆打扮,算了,还是自称姐姐吧,省得又吓坏一个古人。唉,姐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为了他身上的宝贝,现在可不能要了他的命,慢慢玩吧。
沈缜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知道向月有伤在身,拉着她没走得快。向月心生好奇,自己到底长什么模样,一个、二个男人都看到自己会发呆。
说起古代人用的是黄铜镜子,那沉甸甸的黄铜倒是很重,如果放在现代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但是照人,实在是不敢苟同,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啊。
在深山道观中住了一个月,不是修炼,就是研习药典,她从来没好好的看过自己,也就是在易容时照了一照,也没在意。
走过了一个山坡,向月双脚发软,差点绊倒,沈缜及时将她拉住,突然左手背一痛,连忙缩手一看,手背上长长四条血丝,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