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并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所以在童晓晨顶撞他之后,他心里暗自发狠不搞死此人自己就不姓石。石海平日里掌管着食物的分配,可谓大权在握,因为所有人吃饭都必须仰仗他。一个人一旦有了一点权力,就不可一世,恨不得所有人都要跪着求他,他才肯施舍一点给那些可怜的俯首之人。可是他忘了,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与那些跪着的人没有本质上的差异,一旦权力异主,他兴许也要像一条狗一样跪着乞怜。但石海并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他始终认为既然这权力在自己手里,就要好好利用,好好树立威信,好好让别人来求他,好好满足自己长期被忽视的尊严感和虚荣感。可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臣服于他手中的那点权力,他的那点权力终究只对一部分人有威慑力,对于一些人半点效用都没有。这一些人让他很生气,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权力对别人产生不了威胁的事实,所以,他要让这部分人消失在眼前,以弥补他内心的恐惧和担忧。
石海先是将此时告知梅强生,要求严肃处理这件事儿,并且说此事事关重大,如果开了这一先例,岂不是人人都要效仿,这规矩也就乱了。梅强生听得此事后,并没有立即作出判断,而是先安抚了石海,再叫来了冷秋月。他要听听多方面的言论,方可判断事情的真相。
梅强生道:“听说你私自为他人留晚膳,搞特殊待遇?”
冷秋月见此事梅强生已经知晓,便更加担心,紧张道:“我确实这样做了,可不是有私心,特意搞差别待遇。”
梅强生道:“你到是说说理由。”
冷秋月道:“童晓晨每日都训练到很晚,赶不上晚膳,所以,我给他留了他自己的那一份,等他训练完之后再用晚膳。我并没有多给他一份食物,只是在时间上延后了,仅此而已。”
梅强生道:“既然规定了分配晚膳的时间,人人都应该遵守,你为何不把他的那一份直接给第三组,让他们自己留着?”
冷秋月道:“您不是不知道,这些食物对有些人来说根本不够,他们贪得无厌,倘若直接给第三组的,还不私吞了。”
梅强生道:“这么说,你还做了一件好事儿?”
冷秋月道:“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儿,只是为他人行了一个方便而已。”
梅强生道:“你知道这里只讲规矩,不讲人情,为何如此?”
冷秋月道:“虽则如此,我还是个人,所以必须讲人情,否则我便不是个人了。”
梅强生听罢,哈哈大笑。冷秋月却不知所措,莫不是这头儿得了失心疯?还是说这是要爆发的前奏?梅强生收住笑道:“说的好,是人就必须讲人情,规矩不外乎情。我以为这歌乐山庄中的人都成了块木头,不想竟然还有活生生的人。”
冷秋月道:“这么说,你认为我说的对?”
梅强生乐呵呵道:“这些繁琐的规矩实在太禁锢人了,没有例外岂不成了僵死的信条。再说,规矩也是人定的。既然如此,人便也可改之。”
冷秋月心中暗喜,只要这梅强生认同自己,这石海告状的胜算也就小了一成,随即又道:“可是石海不依不饶,非要处罚又该如何?”
梅强生道:“你放心,这当不当罚他做不了主。权且先由他去吧,你暂且回去,改干什么就干什么。”
冷秋月道:“那童晓晨的晚膳还是照旧留着?”
梅强生道:“自然是留着。一个如此勤奋的人还要饿着肚子,这才是最大的不公。”
童晓晨训练完之后,照旧去厨房,看到冷秋月依旧为他留着饭菜,便道:“你到好,丝毫不惧怕那石海再次怪罪你?”
冷秋月笑道:“我当然不惧,因为有比他位阶更高的人支持我。”
童晓晨道:“看不出来,你在这里还是个有后台的人。”
冷秋月打了他一下道:“什么后台?我可是光明正大地得到了上头的支持才这样做的。上头说了,不能让一个这么勤奋的人饿着肚子,否则就是最大的不公正。”
童晓晨一边吃一边道:“这里还有如此通情达理的头儿?是谁?”
冷秋月道:“自然是我们第一组的组长梅强生。所以你只管放心吃,石海奈何不了你。”
童晓晨道:“我何时有过不放心,我天高皇帝远,你天天在他眼皮底下,不放心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冷秋月道:“他总不可能吃了我,最多再挨几顿骂而已。”
童晓晨道:“你这么讲义气,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受委屈?他骂你,你只管来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冷秋月道:“你又要搞什么岔子?别再添乱了。”
童晓晨道:“让他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是再死抱着规矩不放,日子就不会好过。”
石海见梅强生并没有任何动静,或处罚或不处罚都没有个说法。再看这冷秋月每日照旧,童晓晨也每晚来,便知这梅强生根本没打算要处理此事。但他心中仍然不服,他觉得这件事放到台面上,无论如何自己都是有理的。如果就此作罢,自己的威信将迅速下滑。他并不打算收手,所以又跑去将此事告知孙启天。其间添油加醋,不在话下。这孙启天一听自己组中竟然有人偷食夜宵,不守规矩,而且是这个石海亲自跑来告诉他的,便大为不悦。孙启天直接叫来施清风道:“你手下的人偷食夜宵之事,你可知道?”
施清风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