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风看着阿蔚疑惑的眼神,知道她仍在质疑自己。施清风稍稍恢复了一下平静的情绪,他很少这么激动,只因为碰到一个可以说出心底话的人,而且这人是懂他的人。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是不明白。”施清风说道:“不过,等我打下这江山,你就会明白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们的神。到时候这东方国度也臣服在神的大能之下,东西大同,世界才会最终获得真正的和平。那些从未走出过这片土地的人是不会明白我的,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明白。”
施清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阿蔚。阿蔚看着施清风期待的眼神说道:“我们的神最伟大的是什么?”
“救赎世人。”施清风立刻答道。
“不,你还没有说到根本之处。他凭借着什么去救赎世人?”
“爱人之心。”
“是。我们的神最伟大的地方就是那颗爱世人的心。他爱所有人,无论这人性别、种族、贫富、相貌、语言。你所做的真的在践行神的精神吗?”阿蔚的问题非常犀利。
施清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仿佛想通了一般说道:“凡事信奉日月教的人都是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我们这些神的孩子都是爱存在最好见证。”
“那些尚未信奉的人都该死吗?你要杀光所有的异教徒吗?”
“不!我没有,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来信奉我们的神,绝对没有杀害异教徒的意思。”
“希望你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否则,你便陷入了如哈里发一般的极端。”阿蔚感慨道:“那样的极端疯狂会泯灭人性和良性的。那是最可怕的信仰。”
“日月教?为何会起这样一个名字?”阿蔚不解地问道。
“任何一种新鲜的事物或理念到达当地,都有一个融合问题和接受问题。神的教义对这里的人是陌生的,全新的。最初的传教遇到了很大的障碍,没有人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也没有人相信真有那么一位神。”施清风仿佛回到了最初的艰难岁月。
“中原有中原的历史文化和信仰传统,道佛思想早已渗透人心。你若是想要强行输入一套全新的教义理论,难于上青天。所以,我整合了一下教义,将教义与当地的风俗文化相结合。”
施清风接着道:“蜀地是个巫文化盛行的地方,我汲取了这文化中一部分表象,套用在教义身上。如此便包装出一套能够很快被当地人接受的信仰体系,但那些实质与最为核心的东西仍然是我们神的教诲和话语。”
阿蔚不知道施清风是如何整合经文,再做一番融合的。但她从那“日月教”三个字中已经感受到偏离正轨的迹象,所以她问道:“你们是要敬拜太阳和月亮吗?因为单从名字来看,我就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太阳和月亮只是神的替身。虽然教义要求祭拜日月,但实际上是在祭拜我们的神。因为我们的神与日月星辰同辉,我们的神居住在日月之上。要求信众祭拜日月,只不过为了更好让他们接受教义罢了,毕竟他们有祭拜自然界的传统。”
“你还记得十诫吗?第一条就是不得拜偶像,可你却做了完全相反的事情。”阿蔚说道。
“我当然记得,神的话语我通通记得。可是存在一个融合问题,你要让这些人接受,就必须适当妥协。”面对阿蔚的指责,施清风极力辩解。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绝对不能变更通融。可你却私自更改,我不得不质疑你。”阿蔚不依不饶,在信仰问题上,她从来都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
“你太过死板了。”施清风不满道:“你根本不知道这教义最初的传播在这片土地上有多艰难。现在我好不容易做出了点成绩,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请你支持我,而不是指责我。”
面对施清风真诚的眼神,阿蔚不忍再做指责。她知道施清风不容易,可她心里明白,这不是神所要建立的国度,这种教义从一开始就偏离了神的话语。
阿蔚还知道,这样的行为不会受到神的眷顾和赐福。她知道施清风有可能不会成功,因为他太骄傲了,他甚至将自己视为一个神人,他似乎要成为那个创世者。这样疯狂的骄傲会最终毁了一个人。
阿蔚很想劝说施清风回头,可事已至此,似乎一万头马也拉不住施清风要王权的决心。阿蔚问道:“所以,现在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你发动这场大战?”
“没有!”施清风坚决地回答道,眼神中也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如果我邀请你与我一同离开此处,像安托万一样做一对老老实实的传道人呢?”阿蔚觉得从私人感情的角度或许能够打开一扇窗。
施清风顿了顿,没有想到阿蔚会发出这样的邀请。他必须承认,内心深处确实潜藏着对阿蔚深沉的爱,可现在要他放弃大战又是万万不可。
“你能不能等我最终取得胜利,然后我们一同福音万民,共同造就神的国度?”施清风看向阿蔚的眼饱含深情,“那些你认为跑偏的或者不正确的教义都可以重新修改。你我一同造就一个真正的神圣国度,就在这片广阔的东方疆域。”
“我只怕……只怕……你最后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再也看不到真正的神了。”阿蔚叹谓道,语气中尽是无奈。
“不会,只要你在身边,就不会有这一天。你一定会及时矫正我的那些偏离。”施清风拉住阿蔚的手说道。
阿蔚知道这种劝说已经无意义,施清风的性子她是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