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童晓晨做人的原则。更何况是一个鬼魂来托付?童晓晨决定帮忙帮到底。毕竟这老太太对他实在是不错,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子女违逆她的意思,让她做鬼也不能安生。
童晓晨原本想亲自去找德盖里说明他母亲的意思,但此时此刻看来是没有必要了。因为德盖里已经来了。
看到童晓晨之后,德盖里热情地说道:“今晚在这房子里,我们所有的亲人将为我母亲的死举行一个悼念仪式。你一同来参加吧。这是我们的习俗,一定要在人死去的地方办一场集体聚会。”
童晓晨想了想,估计无非就是传统的葬礼,比如在家里吹吹打打,磕头守灵,穿着白衣守孝等等礼节。在他的认知范围里,所谓的葬礼仪式也就这样了。通常来讲,别人邀请你去参加葬礼是不能拒绝的,而且总要出点心意,以表节哀顺变的支持。所以,童晓晨点点头道:“好的,我参加。”
“现在就要开始布置和准备了。所以……”德盖里吩咐下人道:“你们还不赶快行动起来,加快动作,以免耽搁时辰。”
那些下人一听,个个手忙脚乱地开始忙活起来。看得出,他们都很惧怕德盖里。
童晓晨站在原地,多少有些尴尬,顺着德盖里的话问道:“需要帮忙吗?”
德盖里摆摆手笑道:“不用,这种活儿让下人干就行了。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逛一逛。等晚餐时分再回来。”
童晓晨看着眼前这个通情达理的德盖里,觉得此人判若两人。昨天还是一副无情冷漠的面孔,今天就变得贴心又热情。
一个人的态度真的决定别人对他形象的评判。比如,童晓晨觉得,德盖里的光头都似乎比昨天更加有魅力了;德盖里的蓝眼睛昨天还是令人讨厌的冷漠,今天已是纯洁和灵动的象征;德盖里的鹰钩鼻昨天还代表着奸诈,今天就代表着个性挺拔。
……
……
童晓晨还是出去了,将那些布置的琐事留给德盖里的下人们去打理。他也趁此机会切身了解一下这座古城的真实情况。
行至一座桥洞,这里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有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有抱着一条狗睡在地上的人,有缩在墙角如饥似渴地抽着烟草的人,有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还有聚集一处占卜卜卦的人。
这里大概是这座城里最底层之人的聚集地。他们身上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恶臭。看到有人经过,便大声求道:“给点零钱吧,行行好,给点钱买吃的。”
看到一个负剑经过的东方面孔经过,这些人瞬间都安静了,有些人眼神紧张,有些人则充满好奇,还有人像看到外来生物一样。对于他们而言,东方面孔实在太过罕见了。
“给点钱吧。”一只乌黑的手伸过来,“求你了!”
那人是蹲在一旁占卜的人,他似乎一点也不为童晓晨的长相所惊讶。
童晓晨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在那人手里。那人就像看到至宝一般看着这些碎银子,高兴道:“谢谢,谢谢!真是太好了,您真是个好人,一定会有福报的。”
银子并不是君士坦丁堡的通行货币,但这银子比货币值钱多了,可以换上好多货币。所以,那人见到银子的时候,眼睛闪烁着喜悦的神采。
童晓晨刚想走,那人一把拉住,说道:“卜一卦吧,免费的。我的占卜术还行。”
童晓晨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不喜欢算命。”
“算命?”那人似乎有些不理解这个词。
童晓晨解释道:“也就是你说的占卜。在我的家乡,人们叫做算命。”
“他们也是用这个来占卜吗?”那人拿出一叠纸牌样子的东西。
童晓晨觉得这玩意儿还挺新奇的,便接过来一看,“好像不太一样。”
“那你就更应该来占卜一下了。”那人盛情邀约,似乎再拒绝有些难堪。
童晓晨混到人群中,跟那人一起蹲了下来。那人将那叠纸牌放在地上,道:“你随便抽一张。”童晓晨随便抽了一张中间的。
“放下。”那人指示道。
童晓晨放下那纸牌,那人翻转纸牌,看了又看,若有所思道:“一把剑,一个盾牌,看来接下来你必有大的征战,要与人大大出手。”
童晓晨哈哈笑道:“我就是一个剑客,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的使命就是征战。你这占卜可真没意思,竟说些显而易见的事情。”
那人见童晓晨起身要走,一把拉住道:“先别急啊,听我说完。”
童晓晨抿着嘴笑,心里觉得此人实在是搞笑,所谓占卜不过如此。大概这人不知道遥远的东方早在一千年之前就已经有伟大的占卜术了,那时候用的龟壳罢了。他们聚集在此,还当成一个新鲜的玩意儿在玩。
“你且说说这场征战我是否会赢吧。”童晓晨说道。
“那你得再抽一张了。”那人指着纸牌道。
童晓晨又抽了一张,这一次纸牌上有火及白云。那人思想片刻后道:“这火预示着你战斗力无穷,所到之处,无人能挡。可这白云高悬天空又表明你心气太高,有些不切实际。这很可能会影响你征战的结果。所以,应该尽可能谦卑,放下高姿态,方可成就大事儿。”
童晓晨听那人说的头头是道,只觉这人口才甚好,将火和白云解释的这么到位,跟真的契合自己的境况一样。不过,想想这样的话语实则可以套用在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