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醒过来的时候,身处道观,他是被茅山玄明道长所救。玄明道长下山采药,发现了满身鲜血的曾明,于是便带到道观救治。
玄明道长一生研究医药,曾明本已失血过多,将死之人。不过,玄明道长妙手回春,将这奄奄一息之人又拉回了人世。
曾明醒来后,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发生的种种。他始终无法理解小马对他的恨,明明那个女人像匹马一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对于过往种种,曾明似乎不愿再提及,他感觉自己的身心灵都受到了重创。对于这尘世的一切,他产生了一股莫名的陌生感。陌生所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冷漠。
曾明拜玄明道长为师,潜心修道。玄明道长感慨于其身世经历,赐道号“无根”,一为铭记最终所受的恶果报偿二为逍遥自在、无欲无求的自在精神。
曾明就是无根道人,无根道人就是曾明。
可眼前的无根道人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平静。
“这真是个好故事,作奸犯科之人想到这种后果,心里肯定害怕。”童晓晨看着眼前平静的老道感叹道。
“你呢?你怕吗?”无根道人面色和蔼。
“当年的曾明如果怕,我便怕。”
“年轻就是如此,不知道一个怕字。”
“倘如我不怕,执意孤行,你是不是也要如此惩罚我?”
无根道人笑了笑,摇摇头道:“不会。一个道人过问凡尘俗事已属不专心,又怎会起伤人之心。如此,之前数十年的道行岂不是毁于一旦。”
“那道长对于我这种冥顽不灵的人难道就放任不管?”
“管与不管又如何?施主既然能够问出此话,就说明本性并不坏,何必执着于一个色字?”
“就是洪水猛兽,不是我执着,而是人性如此,无法看破。”
“人之所以为人,绝对不是因为动物本性,而是因为意识中残存的人性。那股道德即便细若游丝也始终存在。守住这丝道德,人方才为人。”
“只不过很多时候,我们只想永远堕落下去,人或兽只不过一个称谓而已。”
“倘若你继续下去,那些给你带来的快乐也会日渐减弱,机械的重复带来的就是麻木。哪里都将寻不到快乐。”
“道长看破红尘之后的生命都是乐的吗?”
“乐为何物?倘若你理解为世俗之人所谓的身体激情快乐,那么修道的生活确实没有。但悟道的一瞬间所迸发出来的精神快乐是激烈的,是任何其他的快乐都无法比拟的。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自我满足,没有任何愧疚和负累。”
“道长所说的这种境界,常人恐怕很难达到。”童晓晨有些羡慕地看向这无根道人。
“人活着,大部分时候都是平静中度过。这平静本身也是乐。所以,修道和悟道的生活确实是乐事。”
“那些身体上的皆被这精神上的满足抵消掉了吗?”
“你可愿意一试,寻找其中的答案?其实,贫道也一直探寻个中奥义。个体存在实在太过渺与宏大的宇宙相比,不过一蜉蝣。那些所谓的更是卑微的不能再卑微。”
“这对我似乎有些吸引力。不过,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何时才是好时机?”
“总要等将记挂着的事情解决之后方能了无牵挂地在这深山修行。”
“看来施主仍恋恋红尘。”无根道人感到有些可惜。
“我本从红尘之中来,留恋过往,再正常不过。”童晓晨道:“可我真正放心不下的另有他事儿,若道长愿意帮忙,我这羁绊也可早一日解除。”
无根道人听眼前之人话中有话,微笑不语。
“实不相瞒,我对道长隐瞒了一些实情。我并没有侵犯那些良家女子,所作所为完全意在请道长出山相助他事。”
童晓晨见无根道人似乎有些不信,便伸出手臂道:“道长若不信,可以把脉一试便知。”
无根道人疑惑地将手搭在童晓晨的脉搏上,片刻之后,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道:“原来个中竟有乾坤,这乾坤颠倒,自然不可为。”
童晓晨笑了笑,“这大好的机会尽是浪费了。”
“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所为何事?但说无妨。”无根道人静立。
“天下即将打乱,日月教为祸百姓,欲利用蛊毒组建蛊人部队,凡不归顺者皆以此法对付,摄人心魄。还请道长出山帮百姓脱困,解除蛊毒。”童晓晨请求道。
“蛊毒?很多年没听到这两个字了。”
“道长可有妙法?”
“这日月教是何方神圣?”
“日月教是西南一带兴起的邪教,因夺得藏宝图,寻得宝藏,日渐强大。如今分部延及全国各地,不仅不肆招兵买马,蓄意谋反。而且对道佛两教,赶尽杀绝,各地的佛像和道像都在打破,信奉日月教的人越来越多。只怕不日这茅山也要受到牵连。”童晓晨将日月教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道。
无根道人表面依然平静,“邪不压正,佛道乃正统宗教,这邪教绝对没有立足之地。”
“但事实上,这邪教的势力正在蔓延。老百姓很容易受到迷惑,邪教富可敌国,只要给一小恩小惠,故弄玄虚一把,百姓皆被愚弄了。”
“真是可笑,千百年的传统竟然抵不过一个几年的邪教?”
“人是很实际的动物,只看的到眼前利益,毕竟不是人人皆可成王成圣。道长倘若不主动出击,这天下迟早要打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