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喜豪饮,弄无悯、白鹿叟及苍文有尾皆已离席。灰鹄却呼来众小妖,深夜把盏。
弄无悯唤苍文至他房内,交待道:“明日一早,你且前往山下相忆村,探查村子情形。”
“师父信不过有尾?”苍文问道,“她突然出现的确蹊跷,身负惑术也非人所能,但她关乎出身的言语听来也倒真切。”苍文稍停,“她今日施惑阿齿,他人皆无所察,若不是徒儿之前中了招,定也无从知晓。”
苍文又道:“言谈虽是虚实莫辨,但道行深浅却可一眼便知,想来除去惑术,她是连凡俗孩童都打不过的。”
弄无悯听着苍文说话,这才觉察,或许之前有尾说的对,她的惑术无需研习,仅凭容貌足以惑人,尤其是对着苍文这般血气少年。
苍文察觉弄无悯沉思,顿觉自己一番说话有袒护之嫌,正色道:“师父之命徒儿自当办妥。还请师父宽心。”
弄无悯点点头,负手踱步寻白鹿叟去了。
此时偏院中,四下漆黑,各个叫得出名号的小妖皆在主厅与灰鹄推杯换盏,唯一屋似有隐约亮光,那正是阿齿卧房。
这隐隐微光来自一片碎齿草叶。
此叶不过一寸长短,叶茎约半寸,却是破阿齿眉心而出。有细碎光点从眉心依次通过叶茎涌上叶片,顺着叶子脉络流至叶尖。不消半刻,整片草叶布满闪烁光点,尤在不停跳动,而后叶落归土,入地便已不见。
阿齿这才起身,点上屋中烛火,舒一口气。
“姐姐,还未歇下?”有尾的问询伴着敲门声来的太巧,吓得阿齿一个哆嗦。
“喔,就快了,怎么?寻我何事?”阿齿轻拍胸口,然后撇嘴笑笑,心道:一个毫无道行的丫头,倒把自己惊成这般模样。
“有尾想谢谢姐姐给的衣裙,有尾从未穿过这般好看的衣服。一裙之赠已是大恩。”
“这有什么。待明日我得空挑挑,再送你几套。本就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那有尾再谢姐姐,天色已晚,便不扰姐姐安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