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的乌云像大幕一样遮蔽着蓝天,失去了太阳的温暖阳光,整个的太行山下迎来了一片倒春寒,使原本充满生机的的大地,再次回到了凄冷之中。
山下的潞州城,战旗迎着寒风肆虐地招展,城上城下的喊杀声更是震天。
双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北汉的士兵在金钱、女人的诱惑下,全然不顾生死,如蚂蚁一般疯狂的沿着云梯向潞州城上爬去。一时间血流如河,残肢乱飞,鲜血将古老的城墙染得斑驳陆离,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城墙上的郭屹,根本不管身后李筠的劝阻,挥动着大锤,像刚刚那样,如法炮制,来来回回地在墙顶面上,砸毁了多架云梯。其他的潞州士兵,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兵,竟然能有如此的破坏力,心里不住的赞许,而且手里的刀枪挥得更猛,戳得更快。
但只凭郭屹他一个人,远远不能处理这么多的梯子,在他到一边的时候,另一边又有云梯再次架好。一些受到激励,躲过弩箭、乱石的北汉士兵,大叫着迅速地跳上墙头。
后周的士兵深知要是城破的话,自己在潞州的家也必然不复存在,自己的长辈、妻子以及孩子,必将受到他们的压迫和侮辱,所以,同样的奋不顾身,和跳上来贼兵混战了一起。
李筠眼见贼兵越来越多,局面快控制不住了,连忙命令手下,将所有的远程攻击交给新招募的壮丁,原来的所有士兵全部投入近战,必须将敌人赶到城下。
此时,正在东边城墙毁梯砸人的郭屹,渐渐适应了这短兵相接的战斗,已经没有了刚刚参加战斗时的那种拘谨,调动周身的内劲,挥舞双锤,大开大阖,周围的北汉士兵那是挨着死、粘者亡,很快无人再敢靠近他了。
城下负责指挥攻城的北汉大将张元徽,定眼看到了城上的郭屹严重阻碍了攻城的进行,叫嚣地喊道:“弓弩手,给我将那城上用大锤的人射下来!”
“嗖嗖嗖”一排排的弓箭划破长空射向了城墙,虽然距离有些远,角度有些高,但还是不少的箭射到了郭屹所处的那片区域。
只听一声大喊:“公子小心!”
罗博挺枪在手,跳进战局,幸好弓箭到达这里时,已经没什么力度了,他手中长枪左拨右挑,转瞬间将那些弓箭打落在地。
等郭屹反应过来时,罗博已经挑飞了射向他的暗箭,两人相视一眼,笑了笑,又再次与敌人战在了一起。
只见,锤似金刚无敌,枪如银龙穿梭,两人配合十分娴熟,左边一锤,砸倒大片,右边一枪,戳翻数人。
在两人的带领下,潞州城上的士兵渐渐压制住了局面。
攻城大战已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潞州依旧巍然屹立,在后周军无畏的反击之下,贼军的斗志渐渐开始瓦解,士气一步步低迷。
此时天色已到黄昏,但攻城战依旧在继续,刘崇站在一座土坡之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两里外军队一次次激烈的攻城,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上前劝他。
这时,大将张元徽快步跑土丘,躬身禀报道:“陛下,天色将晚,能否明天再战?”
只听刘崇冷冷道:“攻城没有什么白天晚上之说,什么时候攻占武城,什么时候战争结束!”
“卑职遵令!”张元徽万般无奈,只得行一礼匆匆去了。
刘崇内心此刻充满了怨恨:这杨衮真是老奸巨猾,白白让我等丧命。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潞州城,入主中原是他一辈的梦想,眼下又怎么能放弃呢?随即又下令道:“第三军也投入攻城!”
“咚!咚!咚!”
贼军阵营内鼓声大作,第三军五千人也投入了攻城战。
战争变成越来越残酷,所有的后周军士兵都投入了战斗,包括主将李筠也率领五百余人在北城西段和贼军激战。
投石机长杆抛出,一块块巨石腾空而起,呼啸着划过夜空,向密集的人群中砸去。
箭矢如雨,城上城下交织成一片,滚木礌石如冰雹般砸下,一架架攻城梯被掀翻,无数士兵惨叫着落入干裂的土地之上,城下尸体堆叠,血流成河。
第三梯队的贼军很快的冲到了城下,他们中有些人观看了那么久,知道一味攀爬城墙收效甚微,边在进攻之前商议对策。眼下他们踩着排筏,过了护城河,并没有直接登云梯,而是另辟蹊径,挥动刀枪攻击连接吊桥的铁索。
李筠一见大事不妙,立马指着城门口喊道:“给我扔石头,砸死他们!”
滚石擂木登时招呼而来,北汉士兵连忙举盾防御,那一伙人早就商量好了,所以集中了军中几面最大、最坚固的盾牌,城上的攻击效果并不明显。一帮人格挡,一帮人攻击铁链,分工明确。
只听“轰隆”一声,连接吊桥的木楔被砍碎了,吊桥轰然落到了地上。
刘崇一看,大喜过望,喊道:“第四队进攻,冲击城门!”
一旁的杨衮也不由地脸上一惊,这帮人还是挺有想法的,要是被他们攻破了城池,那我不是白来了吗?那到时大辽皇帝怪罪下来,岂不是……
想到这里,同时下达命令,命一万辽兵加入战斗。
第四梯队高举盾牌,贴在冲城车边,远远望去就像一条巨大的蜈蚣,正奋力地向潞州城下奔去。
城门上方的床弩,纷纷调转方向,集中向那冲车射去,虽然如此巨大的弩箭穿透力强,但仅仅是对人而言的,穿透了盾牌,射杀了后面的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