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丽的太空星光迷离,璀璨夺目,令人神往又充满遐思。它的繁华持久恒定,似乎总能保持欣欣向荣而永不衰落。
它的广袤与博大无与伦比,人类所能使用的形容词汇到了此处都得被迫跟着赧颜羞愧。
在那个立体的空间里,三维的几何概念已经失去了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意义。长宽高全都带着新仇旧恨的弧度,没有东南西北,没有前后左右,方向都成了缺乏证据的伪命题。
到处都是湛蓝的冰凉与无言的冷寂,温暖与呵护仿佛全是业余的。
这就是进入失重状态后,无尽天穹带给所有人的感受。
“星巴达”在追赶与阻截中准备了七个多小时后总算到达了哈雷彗星。它一落到哈雷的脊背,立即就被它那浓而密的慧尘紧紧包裹。这是地球大气层的杰作。每次彗星经过,它都这样,几乎是雁过拔毛。
大气层的剥蚀明目张胆,但哈雷的顽固也是人所共知。如此一来,摩擦也就在所难免。战斗让哈雷的额头都烧红了,那些常年吸附在哈雷表面形如衣物一样的厚厚彗尘,此刻也全都被烧成了带电的火花和布状的闪电,于是整个彗星表面全部都被那些成团的红热电离子映得灯火通明。
急行军的哈雷彗星对于地球人不期而至突然强加给它的这个插班生大发光发。它不停地发着牢骚,使着性子,为了抖掉身上这些半路搭车的不速之客,不时用彗尾和自身电网击打着这些被其视为累赘和垃圾的地球寄生物。其实只要是“蹭”,不管是蹭车族、蹭饭族还是蹭暖族,哪一族都不会有人喜欢。
哈雷彗星自身的引力极小,“星巴达”如果不能像海上的游船一样放下牵固自己的锚链保证停泊,那么它很有可能就会被彗星甩得首尾分离。
“星巴达”是一个人机共享的智能机器人,攻防兼备八面玲珑。直径二十九点八米,体重五百六十二吨,基本就十个现代重型坦克的重量,但它全身都是用由符合材料合成的轻合金制成,是个真正的庞然大物。虽然是个名副其实的铁家伙,但却有着专属自己的痛觉和灵魂。它头脑发达六肢健壮,外圆内方英俊帅气,全身覆盖面积将近二百余平方米,锌铬镍镁合金铸就的外壳,美得迷人炫得刺目。
面对哈雷的牢骚,“星巴达”无能为力。它是个被动的蹭车族,自己没理自然也没底气与人争锋。于是它只好很快地开启导测神经,一边主动规避雷电打击,一边迅速辨别受力方向,同时打开巨型机械臂刨着地面朝弱受力区域疾速转移。
所有人都手忙脚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所有人都忙得一塌湖涂。
“星巴达”主动人脑接口“雷斯曼”将军,命令艇机主驾林沐禅果断开动后置机械控制人工操控半自动按钮,关闭“星巴达”自控电路,防止低空高压雷电串联击毁程序。
“雷斯曼”是科学家送给“星巴达”总控电脑模块的昵称,它的命令代表的是“星巴达”自我分析的全部意志,林沐禅不敢稍有怠慢。
一路颠簸不断,几个被望远镜忽视的气态小行星,宛如埋伏在星空里的防火墙,不时用燃烧点起烈焰,喷出像机场跑道一样长宽的火舌,给本就不太阔绰的行程制造着紧张与不安。
林沐禅快速关掉“星巴达”全身电路,将“星巴达”调整成匍匐卧姿,小心地操纵机械臂向彗星尾部爬行,但是爬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哈雷根本就是一只无头苍蝇。它的头尾并不固定,而且一直旋转,其半径不但长短不齐,而摇摆方向居然也不成规则,常常前颠后倒,本末倒置。“星巴达”费力不讨好的规避行为到最后全都做了无用功,因为还没等它爬到尾部,就发现那个“后面”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前面”。
燃烧让哈雷的地表产生了大量的氨气、一氧化碳及其它有毒气体,这些气体一边不停地大量生产,一边又被哈雷发着带光的怒火毫不吝啬地成批成团扔到几十公里以外的半路上。
林沐禅凭培训时记忆一点点寻找着彗星上面那座被人类命名的“基奥普斯”山,它的外型酷似埃及法老胡夫的金字塔,他想在那里暂时避避风头。
“星巴达”有点狂燥,但在林沐禅的耐心说服下,总算静下心来在“基奥普斯”山的一个小旮旯里猝蹴了两天,但等穿过地球大气进入轨道外缘,其光鲜的外壳已被含金量很高的彗尘打扮得像掉在煤堆里的乳豆腐,黑中透白,白中透灰,如同黑人张嘴露出的门牙,让人忍俊不禁。
公玉沫儿与其他几位女伴原来还想搭着哈雷在太空里像坐过山车一样,谈天说地欣赏沿途美景,但经此一劫早被搅得心绪全无。其实就算她们心情愉悦,在这里也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星巴达”特制的光辐射过滤观景窗被污染也就罢了,关键是哈雷本身自带的那层几亿年都没修剪过的彗发,一直从头披到脚下,像跑出精神病院的疯子一样,蓬首垢尾纷乱不堪,厚而密实层层叠叠,荡得人眼花缭乱,晃得人眼鼻发麻,想要看清外面除非长着九天玄眼,否则一切都将免谈。
冲出大气后行程逐渐平静,“星巴达”为节省能量,暂时被设定为静默。除了与地面定时联系一下,其它时间基本都相对清闲。无事可做的年青男女便纷纷离座到小型多功能集会厅里,互相挤兑,彼此开玩笑,用谈话放松着紧绷的神经。
有几个互相对眼的人,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