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禅差点气晕了,他大发雷霆,如狮虎咆哮,若不是其他人在旁边阻挡,他一拳下去早不知把亚茜拨拉到哪里去了。
在这儿浪费就等于做死,任何物资都弥足珍贵,而她无缘无故竟凭空消耗了一场小型战争的能量储备,林沐禅若对此无动于衷,那除非是梦里撞见活阎王——见鬼了。
亚茜抱着脑袋躲在一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她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而且干得有多么蠢。她其实也挺冤枉,满腹委屈却也不敢争辩。
她的职责分工并不在这里,与大多数女生一样,她们的主要工作都从属于“天垦”范畴,也就是基地的后期培植与管护。虽然“天垦”与“天蝎”在人员要求上泾渭并不是很明确,可说是人人有份,但却有着主次之分。
对于“天蝎”任务,担重任挑大梁的还是林沐禅他们这些男人的事,与其对应,“天垦”任务则主要着落在她们这些女子身上。
这种分工有科学的一面,也有需求的一面,某种程度上有点类似于男主外女主内的自然社会形态,并不存在重男轻女或孰轻孰重的问题。
林沐禅嘴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骂着,感觉怎么骂都不解恨,但他还没来得及将火气发泄到三分之一,天机室里的警戒雷达就发出了嘀嘀嗒嗒的报警声。
警戒雷达不同于广维雷达,它是专门负责地面中长距作战的火控监测系统。它的反应一般都预示着某种临界武器或攻击单元的出现。路则尘和侯胜快速进入作战位,甘能和詹龙则疾速跳进副控室。
声音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林沐禅收住火气,将亚茜丢在一边甩步飞入主控室。
光子天眼分屏监视器已经被公玉沫儿切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位置,甘能心急火燎,情急之下只好将其开为全角状态。正常情况下它本就应该是全开的,但为了节约能量,“星巴达”现在只能缺斤少两地哪里需要管哪里。
主控室现在也是如此,节约理念驱使它同样也在做着见异思迁厚此薄彼的事,如果没有紧急需要,它就一直维持在休眠阶段。
林沐禅快速打开全机协同指挥按钮,先将各处信息及时同步起来,同时将合成后的信息共享到各个工作室的电子监视屏幕上。
一切都在极端熟练的基础上进行,所有工作加在一起总计都没有超过十秒钟。但一副慢慢清晰的画面让所有各就其位的人,无不破睛出眶、浑身冒起肿瘤一样的冷汗。
出现的东西的确令人胆寒。八百米以外,就在方才被炮火夷平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闪着刺目冷光的圆形多面体金属球正从地下摇摇晃晃地浮了出来。
就像一个正在起床的人,随着金属球的一点点上升,在它前方的地面开始出现沟壑纵横的裂缝,裂缝两侧的冻土像解冻的河床,一边向外侧翻滚,一边发出沉闷铿锵的噼噗声。
舱内的人全都凝神屏气,握紧拳头紧盯着那个在土壤以下翻腾蠕动的怪物。
随着两侧土坯的掉落,一个上半身足有四十米高的巨型机器人终于像个缱绻缠睡的懒汉忸忸捏捏暴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它在慢慢坐起,同时在旁若无人地扭动筋骨抖落肩胛和盘在腰间的冻土块。像是喘息,但又像是徘徊在美梦中不愿醒来。它左右摇着脖颈,阖着两眼仿佛在酝酿或者回忆什么,紧接着就朝天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冷喷嚏。
那个喷嚏打得气贯长虹石破天惊,从它嘴里喷出的冰石碎砾象卷扬机风洞吹出的粉尘,遮天蔽日飞沙走石,几个尺把大的石块竟带着呜鸣之声凌空直飞过来,差几米就砸到“星巴达”的机身上。
“啊哈——该死的陨石,”机器人摆动两条长长的手臂伸了一下懒腰发着牢骚,“又来打搅我的美梦。啊,孤独的守星人,十万年了——呸,”它扭头向旁边吐了一口,像是在清理嘴中残留的杂质,“前几天刚把老子的门牙砸到肚子里,今天又来向我开火,滚远点,狗东西——”
它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一字不差地全都被“星巴达”身上自带的星语速通jiě_mǎ_qì转换成了文字信号。
很幸运,这是“星巴达”熟悉的一种外交语言,地球人称其为希伯来语。因为一个名叫希伯来的语言科学家对该语言破译的杰出贡献而得名,它是地球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三种外系语种之一。
人类自从有能力开始研究外星文明以来,在地球上一共就接收过三种不同波频的宇外信息,但另外两种似是而非的语言信号因为痕迹稀少证据不足,至今毅然停在原地,既无法确定也无法破译。
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试探中的有备无患,“星巴达”在走之前总计在语音模块中集成了大约近六万种文字模拟处理模块,不想这一次它还当真派上了用场。
睡眼惺忪的机器人还在那里自问自答地啰嗦着:“明明就是个看门官,偏偏还说是守星人,我呸,不就是一个时间压缩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美其名曰时间罗盘——”它突然睁开了眼睛。
打开的瞳孔是骇人的,那完全是两个大型运输机的涡轮风扇,深隧震撼,触目惊心。随着风扇的开启,两条发紫的带着彩虹般光焰的电子光束瞬间便朝“星巴达”的机身直射过来,感觉它快把“星巴达”的壳体都要照透了,光子天眼连同机内的观测屏幕刹时一片赤白。
“孬种,不可理喻,”它骂道,同时侧过身用膝盖拱开地面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