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进到巡捕房时,局长遮遮掩掩拦着不让自己进去的样子,萧离心里明白,他定是收了吴文军的好处,才敢如此。
萧离抱着郑卿云,面色阴沉的站在巡捕房门口,侧眸看了身后的大门一眼,眸光冷若冰凌,狠狠的刺在站在门内浑身哆嗦的局长身上。
瞥见萧离的目光,局长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早知道萧三少这么快就回来了,自己哪里敢动他的人?都怪吴文军,硬塞给自己这么多票子,说什么只要那女的签了认罪书,就是萧离回来要人,也鞭长莫及,还说什么萧离不过是念着旧情才帮那女人,若是真的犯了事,他肯定是不会再插手的。
如今认罪书没弄到手不说,看萧三少的架势,哪里是念着旧情才护着这女人的?局长哆哆嗦嗦的摸了摸口袋里厚厚一沓的银票,自己的好日子,怕是不多了!
萧离带着郑卿云,并没有往她们新买的住处去,而是往他独自居住的忆风园行去。因为不知道吴文军会不会暗地里派人去找她们的麻烦,萧离觉得还是将郑卿云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比较妥贴。
谭毅开着车子,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座上的萧离,只见他怀抱着郑卿云,嘴角绷直如钢刀,冷硬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但是眼中流露出的烦躁却掩都掩不住。
这样的萧离,谭毅几乎没有见过。
萧离极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即便从前杀人的时候,他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木头脸。但是今日当他们在牢房没有见到郑卿云时,萧离明显慌了,直到他们从牢头口中得知郑卿云被带入了刑房时,那一刻,萧离浑身散发出的戾气,让谭毅几乎都被震慑住了。
也许,郑卿云已经成为了萧离的逆鳞,只是他自己还不曾明白而已。
“要不要让她靠在椅背上?”谭毅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萧离的肩膀,那处的伤势,本来就不曾痊愈,刚才在刑房打那个络腮胡时,萧离像疯了一样,丝毫都没顾忌自己的伤处,恐怕这会儿是伤上加伤。
“不用。”萧离知道谭毅是关心他,但是一想到郑卿云因为自己的失策,差一点命丧刑房,他的心就十分难受,肩膀从刚才就一直在痛,只是如果这痛可以将他烦躁的心情转移掉,那就让它痛好了。
知道萧离固执,谭毅十分无奈的撇了撇嘴,脚下轻缓的踩了下去,加快车速,向着忆风园开去。
一到忆风园,萧离抱着郑卿云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去,不忘对谭毅甩一句——“去将杜医生请过来。”
随后抱着郑卿云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将她放到客房中。
因为忆风园平日是他独居,并没有丫鬟,郑卿云衣衫前襟尽湿,萧离也只得将她的外衫脱去,然后盖好被子,又取了平日不常用的汤婆子塞到她被子里。
直到感觉她的手不再冰凉刺骨,萧离这才长松一口气,盯着沉睡不醒的郑卿云满脸苍白,心中充满了懊恼和自责。
过了约二十分钟,杜医生带着药箱上了楼。
杜医生名叫杜松,是一名西洋医生,在梧城颇为有名,且十分受推崇,几乎所有上流社会的有钱人,都会请他上门问诊。
萧离对他印象不错,所以让谭毅请了他过来。
“杜医生,她怎么样?”
“这位小姐应该是由于多次窒息,导致脑部缺氧,”杜松替郑卿云仔细检查了一遍,“好在缺氧时间不算太长,对人并不会产生太大的伤害,只是……”
得了消息赶过来的风四娘,急冲冲的进了房间,恰巧听见杜医生的话,心里忍不住有些慌乱,气都尚未喘匀便接口问道:“只……只是什么?”
杜松望了一眼风四娘,又看了看萧离,见他点头,便继续道:“这位小姐恐怕极长一段时间,会对水产生恐惧,你们要多安抚,另外脸上的伤我会开一些药膏。”
“谢谢你,杜医生。”
谭毅去送杜医生了,屋内便只剩下三人。
望着床榻上满脸苍白、昏迷不醒的郑卿云,风四娘心疼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直掉——明明之前分手时还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不过去了警局一圈,竟然丢了半条命!
“为什么会这样?”风四娘回头,泪眼朦胧的盯着萧离问道:“你不是说会好好的将她接回来的吗?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被风四娘诘问的萧离,面色蓦然一白,许久才沉声说道:“是我大意了,对不住。”
“大意?对不住?”风四娘冷“呵”一声,眼中的泪落得更加的快,哭着道:“亏我之前还对她夸下海口,你萧三少在梧城面子大,有事你出面一定可以搞定——你就是这样辜负她的信任么?”
郑卿云说的那句“我相信你”,言犹在耳,萧离浑身一抖,往后退了一步,堪堪扶住桌子,许久才低声说了一句——“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不管她有没有杀人,她都是受害的那个,算我求你……”风四娘红着眼眶,望着萧离,带着一丝乞求,“你能答应我吗?”
她的意思很明显,便是让萧离徇私,不管郑卿云有没有杀人,都放过她。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遭罪的。”萧离看了一眼无知无觉宛如沉睡的郑卿云,转身出了房门。
静立在房门外的萧离,狠狠的捶了一拳墙壁,直到谭毅唤他,这才醒过神来,“怎么了?”
“吴文军来要人了!”谭毅觑了一眼郑卿云所在的客房,小声应道。
闻言,萧离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