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云的话就这么被截断在喉头。
顾旸说的不错,昔日先祖为鸾镜娘娘效力,是何等昌盛繁荣,又是何等辉煌荣耀。
可是最后纵然天命之人,却仍旧免不了一死。
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被晋国取代的云国,也就此成为不能再为人所道的历史。
但那又怎么样呢?
望着自己的儿子,顾清云方才的气怒渐消,转而带着几分通透,和执着。
顾旸不由哑然。
半晌,他才甩袖转过身去,隐藏在暗夜中的脸神色不明。
父亲知道先前安国侯世子受刺一事吗?
周扬知道,那并非是我们所为。似是有所凭借,顾清云并不担心。
顾旸深吸一口气,轻笑一声,继续道:昨晚在云松林,又有人以所谓西山流寇的名义,再次行刺,西山军五十人所剩无几,安国侯世子更是再受重伤。
是谁?
和先前的,是同一批人。如今特使已到西山,所以,这已经不是周扬所能一力决定的了。
背后再没有声音传来,见面便吵的父子二人好似从来没有这样无言过。
就在顾旸以为父亲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听到一声略带疲惫的声音:我知道了。
紧了紧背上的长弓,顾旸闷闷出声:那我先走了。
说着,不等顾清云回答,便快步向前,最终消散在夜空下的麦浪之中。
星夜沉沉,田间虫儿鸣叫,深深夜色将顾清云包围。
风吹麦浪,衬出四野寂寂。
你还要再去壶嘴山?
嘴里啃着包子,赵亦问鸾歌道。
昨天从壶嘴山回来,就被周扬请去西山,晚上回来之后时间又太晚,所以二人早上用饭的时候,鸾歌才与赵亦细说了这些情况。
恩。昨晚回来之后,我又想了想,如果说二皇子想将众人引去那里,我们不妨将计就计,且看看他到底耍什么把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坏的打算,不过是遇到浮生,再战一场。
但按照目前两人交手的情况,她有凤凰神力佐助疗伤,能尽快恢复,浮生就不一定了。
而且,按照壶嘴山那般险峻的地势,居然有民众会在上面安家,耕种生活却鲜为人知,定然是有问题的。
否则,琉璃也不会信誓旦旦地让华硕将人推至壶嘴山。
若是我没有受伤,倒是可以与你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赵亦有些遗憾。
若不是你当时出手,我也不会赢了浮生,鸾歌安慰他道,且别想这么多,你先好好养身子。放心,我不会冲动冒进的。再者山下还有西山大营的守军,应当没有太大的危险。
那就好。赵亦点点头,想起还有一事。
说到这个,周扬昨天找你去给那些人看病,怎么样了?
到这会儿还没人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鸾歌喝了一勺粥。
托了赵亦的福,这两天早上都是一些清淡的食物,谁能想当初自己何等馋嘴,整日想着和云衍去御膳房偷东西吃。
仔细想来,也不过短短两年,可是生这么多事,恍然已经过去许久。
如今不管是自己还是云衍,都不用再那般谨小慎微,可是在吃食上,却也没了过多的兴致。
说起来,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亦带着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