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云晴满脸自豪。再怎么说自己当年也是这个安阳城里的小混世魔王,怎么会连这点事也不知道。
说着,当马车驶过那陈家古玩铺子的时候,果然见一个妇人叉着腰。手拿鸡毛掸子将一个男子赶了出来,那男子怀中还抱着一尊佛像。
只听那妇人高盛喝骂道:“猪油蒙了心的狗东西,胆敢拿假东西来糊弄老娘,还真当我们陈家铺子没人识得东西不成?也不在咱们安阳城打听打听!居然都敢骗到老娘跟前来!呸!晦气!”
说着似是不解恨,还狠狠地朝着那男子啐了一口。这才扬了扬鸡毛掸子唬了唬他,转身往屋里去了。
一旁的云婉被这妇人的泼辣惊得瞠目结舌,云晴则是邀功似的挽着她的胳膊道:
“姐姐你看,我说了吧?这陈家的老板娘是不是很凶?就连男子也会给吓个半死。”
云婉无奈地望着她,摇着头笑了笑道:“你呀……”
马车继续前行,云晴仍在一旁似是毫不觉得累的介绍着哪一家卖的东西怎么样,哪家人好,哪家又有什么fēng_liú韵事,凡此种种,就像一个地道的安阳通。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一样。
就连车外赶车的车夫也不由出声惊叹道:“姑娘是咱们安阳人?没想到对咱这里这么熟!”
“是啊,我可是自小就在安阳城里长大的呢!”
云晴自豪的说着,可是在视线对上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布店的时候,却愣了神。
“怎么了?”
觉察出她的失态,云婉不由出声相问,可是云晴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扒开车帘,又一次看向那一家铺子。
“云晴?你怎么了?”
云婉皱眉,这突然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哥。你知道那一家布料铺子之前是卖什么的吗?”顾不得回答她的疑问,云晴抓着前面的车夫,指着那一家铺子问道。
“哦!那一家啊!”
赶车的车夫搭眼一看,便笑了。甩鞭催马之后,才道:
“也难怪姑娘不知道了,那一家布料铺子是新开的,也就前两个月吧?先前的铺子是卖珠玉的,店家姓袁,本也是咱们安阳城内数一数二的玉器铺子。就是咱们公子有好几样珍藏的玉器都是从那里买来的。只可惜去年那袁老板和老板娘遇上了山匪,自家女儿也不知去了哪里,铺子便自此由他的胞兄打理,可是因为那胞兄不识真假,被骗了几次,店里的东西也老是真假参半,再后来生意惨淡,终究是开不下去了,便将铺子盘了出去,如今由新主子换做布料店了……”
听着车夫的介说,云晴只觉有冷水当头泼下,一屁股坐了下来,靠坐在一旁整个人霎时间都变得恹恹。
想起当初在平州时,杨成与云晴初见所讲述的往事,云婉自然知道这袁家的珠玉铺子是哪一家。
只是不曾想,云晴抱着讨回公道,为自己与父母亲人报仇的念头回来,可是那伯婶却已然败光了家业,人也不知何处……
换做是谁,都会觉得无措吧?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是原本还能打到的棉花也没了,就这样打在了空气里,变成了一个人可笑的舞枪弄棒,就像是一个杂耍的猴子,只能给人以无限笑料……
云婉不由我上云晴的手腕,身子也朝着她挪了挪,好让她能有个依靠。
“别乱想,他们只是卖了铺子,只要人活着,就终究可以找到,你的委屈和那些公道,就还有机会讨回。想想看,你的身边还有我,还有主子,如今还有杨成,就是三皇子也指不定可以出手相助,所以你一定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等一会儿我们再去好好调查,肯定会不虚此行的……”
“云婉姐……”
终于忍不住,云晴抱着云婉,趴在她的肩膀上猛地哭起来,惹得外面的车夫原本想问出了什么事,一时也不敢再开口。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这姑娘,可真是搞不懂。
车夫摇了摇头,又一甩马鞭,跟着前面的马车转了个弯儿。
正听着后车云晴介绍,仔细地打量着安阳城的时候,忽地听那哭声传来,鸾歌的兴致也不由随之缺缺,伸手放下了纱帐,可是马车突然右转,将那车帘撩开,露出路边的长长的队伍,也将鸾歌的容颜现于人前。
可是这一现,也不过一瞬。车马复稳,幔帐复严。
“可否请教小哥,前面那长长的队伍是怎么回事?”
望着那烈日之下,仍旧不觉燥热疲累,有条不紊排列着的队伍,鸾歌不由对着车夫开口相问。
“那是济世堂每逢初一十五的义诊,专给穷人诊病施药的。”
车夫好心的解释道,似是觉得鸾歌难得开口说话,又多言道:“原本我们可以直接从这里走,再过半刻钟就到府里了,可是如今这里人太多堵住了路,所以只好绕道而行,只怕就得需要一刻钟了。”
车内凉爽,比不驾车燥热多晒,鸾歌自然不介意需要半刻钟还是一刻钟,只是有些好奇道:
“每逢初一十五都义诊施药?要是每次都这么多的人,这医馆可还怎么开的下去?”
“姑娘这就不知道了!”那车夫笑了笑,对着车内的鸾歌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