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忽然有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不规则地砸在楼梯木板上,紧接着有七八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因为住在一层的关系他们互相礼貌地打了招呼:忍足简单地说他们来自东京,除此之外并没有提及年龄或是关于两人关系的细节,好在大学生们或许是刚从外边回来,还没有摆脱兴奋状态的缘故也没有过多追问。据他们介绍说他们是来自樱美林大学的学生,一共七人,于三天前结伴来到北海道体验川端康成笔下的雪国风情,至今已经一路经过札幌,小樽和今晚留宿的温泉之乡登别,明早就将返回东京。而与其将最后一夜昏睡过去倒不如聚在一起尽情玩一场,也算给这次北国之行画上一个完满的休止符。
“要不要一起过来?”领头人青木向他们发出邀请。盛情难却,况且离睡下确实嫌早,因此他们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青木指挥同伴将他们订下的两间屋子中间阻隔的移门卸掉,将房间合在一起,然后所有人在中间围坐一圈。
起初有人提议玩百物语,甚至连蜡烛都被从房间的某个角落被翻找出来,但最终还是被人否决。“才不要!”名叫河合麻里奈的女生大声抗议,“这种可怕的事还是免了吧,你们说对不对?志穗,还有……小凉?”她伸手挽住这间屋子内仅有的另两个女生,一边却又笑嘻嘻地说着自己听过的怪谈,“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听说曾经有个不信这些的女记者为了完成杂志采访任务去参加了一次网站上募集的百物语游戏,去的时候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但当她因为觉得无聊昏昏沉沉睡过去又醒过来后才发现周围的人说的居然都是关于自己当初怎样死去的故事。最开始她还以为是玩笑所以没有介意,可在一个国中女生说完她当初在学校的储物室上吊自杀的故事,并把脖子上的勒痕展示给周围人看后才感到害怕,想逃跑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轮到了她,然后她就……”
“停,停,别在说了!”被她挽住的两人一齐制止了她,没有让她把故事说完。
无聊中他们还是决定先打牌。最简单的升级,因为用了两副牌的关系不用分成两组。
纯粹的学生间的游戏,期间有人赢得得意有人输得抱头,但都自得其乐。身边敲没有用来夹耳朵的夹子,只好象征性地在脸上贴纸条算作惩罚,不出一会儿屋内的牌局阶级已经分明。而随着时间的延长众人的坐姿也从最初的矜持变得随意起来。有几次藤川凉斜眼瞄见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忍足前一秒还在神色淡定地出牌后一秒却凑过来企图偷看,立刻不由分说地将他用力推了回去。再后来青木等人又顺利从楼下弄来了酒——不是啤酒或米酒,而是味道更烈的类型。拒其中的好几个大学生实际都还没有满二十岁,但在这样的夜晚也就不再顾忌。他们分了酒杯各自尝了几口,被辣得呛到了喉咙,但还是坚持喝了下去。
酒精渐渐起效。青木带头扔了纸牌,决定改玩更加无所忌惮的国王游戏。
腿脚快的人再次去楼下跑了一趟,并从雇工手里拿回了一把薄木片,标上一到九的阿拉伯数字,按规定抽到一的就是大王。
忍足最先抽到了大王。见此情景藤川凉连忙将标有五的木片紧紧攥在手里并祈祷忍足千万不能抽到自己——从忍足对捉弄人的兴趣和执着来看,被抽到的人注定会很惨。所幸忍足在扫视屋内所有人后慢悠悠地报出了数字七。藤川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青木则无奈地将木片举了起来。他说忍足看在长辈的情面上一定要高抬贵手,忍足爽快地点头说好,笑得人畜无害。而在几分钟后所有人躲在拉开一条缝的纸门后偷看门外的青木拉住了从走廊中路过的某位陌生女士,举起戴着手表的手腕,用诚恳的表情对一脸莫名的对方说:“秀,打扰了,其实……我不会看表,所以请问您是否能告诉我现在究竟几点了?”
门后的人几乎要憋笑到内伤,而青木也在收到一个你有补的眼神后悻悻地回来。
同伴桐岛立刻迎上去安慰他,“这算什么,”他说,“当初我念寄宿学校的时候,还曾经干过去每个房间借一张纸牌最后必须凑满一副的事呢……”
或许是为了安慰受挫的青木的关系,其余人对此也都表示严重同意。而作为罪魁祸首忍足更是无辜耸肩想要为自己开脱,只是他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便被青木狠狠瞪了回来。“你会遭报应的,忍足!”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青木还是一把扣住忍足的脖子笑着将他往地上按,完全是学长与学弟开玩笑的随意姿态。
而他的这席话也顺利随着新任大王桐岛坏笑着念出“三号和六号,唔……接吻好了,”并看见忍足目瞪口呆地将标有一的木片翻转过来后成真。
只是……
——“我说……六号是我啊!”青木用手捂住脸,欲哭无泪。
还真没见过运气那么背的……包括忍足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内心默默腹诽。与此同时房间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古怪,其余人都用复杂的目光在忍足与青木之间来回看,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不敢说出口。直到爽朗的河合大胆出了声:“忍足!青木!麻烦快一些吧,我们不介意!”她将双手罩在嘴前作扩音状,语调中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的味道,“如果真的不愿意……那什么的话,脸也可以!”一番话立刻引起了其余人的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