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用了。”仁王拒绝了他:“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当然不是。”忍足回头张望了一下,忽然朝着一个方向挥手:“喂,景吾,这里!”
顺着忍足的视线回头望去,仁王看见迹部正向他们快步走来,手中叠成花瓣形的冰激凌蛋卷与他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格格不入,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喜感。
“这算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在约会吗?”
“算是吧。”忍足毫不害臊地说:“我刚好拿到了两张票,景吾心情又不好,就把他带来了。那家伙这辈子还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庶民活动呢,连排队都是头一次,也算体验生活了。”
放下球拍的迹部与仁王印象中的他很不一样,既不像场上那么凌厉凶狠、咄咄逼人,也没有当众致词时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礼貌地向仁王问好,就比赛结果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也顺便问起了仁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她现在在另一个摊位。”
“朋友?是女孩子吗?”
“对,不过抱歉,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蛤?不要急着否认啊。我们可是国中生了诶,和女孩子约会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闭嘴啦忍足,别说那么失礼的话。”
“为什么?虽然景吾你没什么约会经验,但也用不着这样害羞吧。”
“……本大爷哪里害羞了!”
“噗哩!”
从刚才起就保持沉默的仁王忍不住笑出声来:本大爷!为什么有人会这么称呼自己!实在太太太太羞耻了吧!这家伙果然是个日文水准糟糕透顶的外国人!
时间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地溜走。等到回过神来时,仁王已经到达了队伍前端,迹部与忍足也分别向他道别。
“虽然很想见见你的朋友,但很遗憾我们现在就要走了。”忍足惋惜地叹了口气。
据忍足说,他即将搭乘一小时后的列车回故乡大阪,而迹部也会在隔天早晨出发,去地中海小岛海岸的私家别墅度两周假。
“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最短暑假啊。”临走前,忍足不禁感慨道。
“那干脆退部好了。本大爷可以帮你递申请表。”
“诶?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啊!景吾你真是小心眼!”
阳光,蝉鸣,风铃,水池里的冰镇西瓜,路边盛开的紫薇和凌霄花,温柔连绵的海浪,以及清风拂过时簌簌摇动的树叶。
因为全国大赛而把中学一年级的暑假整个投入在训练场上的他们,与仁王一样,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些美好的瞬间,就已经迎来了夏日的终曲。
“刚才和你说话的两个人,是你的朋友吗?”与藤川会合的时候,对方好奇地问,很显然从刚才起就在远远地观望,“没有想到仁王君在东京也有认识的人啊。”
“是全国大赛上碰到的竞争对手。”仁王拍了拍斜挎着的网球袋,回答:“之前见过几次面,都是很厉害的家伙。”
“这样啊。”藤川与仁王交换了冰激凌,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人在对冰激凌的品尝和评头论足中融洽地度过了剩下的时间。搭乘电车回到神奈川时,已经临近夜晚十点了。
虽然双方都已经事先打电话给父母,告知过要晚归的事,但当电车缓慢靠站时,仁王还是一眼看见了在站台上等候着他的母亲。
她独自坐在木制长椅上,出神地盯着站台外的风景看,灯光将她浅褐色的头发染成金色。而当她透过车窗看见一脸惊愕的仁王时,立刻露出了少女般明朗的笑容,起身朝他挥手示意。
“那是仁王君的妈妈吗?”藤川好奇地问。
“对……再见。”仁王简短地回答,然后快速走下车,尽可能不去看对方脸上的表情。
藤川探究的目光与母亲热切的视线钉在他的后背与前胸,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只希望此刻的时间能够静止。
尴尬、害臊还是丢脸?仁王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十三岁的他刚刚进入青春期,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长大,渴望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酷酷的大人,也因此对自己的形象格外在意。但如今却很可能被可爱的同龄女孩误解成了依赖母亲、没有断奶的类型,怎么想都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那女孩就是你提到的同学藤川?”像往常一样拥抱了他后,仁王的母亲微笑着用母语问他:“你们两个是在约会吗?”
她说着,又越过仁王,热情地向车厢里的藤川打了招呼。片刻之后,车门重新合上,电车隆隆地压过铁轨,开始逐渐加速。
“我们只是碰巧遇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仁王压低声音,急急忙忙地辩解。接连被忍足和自己的母亲这样误会,他感到耳根发烫,内心忽然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藤川依然隔着车门玻璃向他们挥手道别,她的笑容温柔甜美,对站台上母子两人的对话一无所知。
“别紧张,我相信你,但即使是约会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母亲带他离开站台,坐上停靠在路边的汽车,温柔地对他说:“十几岁的恋爱是最好的,因为你会因为很简单的理由喜欢上一个人。或许是为她安静读书的样子,或许是为她穿了一件漂亮的连衣裙,也可能是仅仅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羽毛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