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男子答得毫不犹豫,生怕答得晚了会惹女子生气。
“嗯,本殿听到了。”陌悠然彻底释然,不再计较男子当初的冷漠行为。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她不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人身上。
男子虚虚一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抱歉。”他这份歉意,只是对陌悠然,并非对竹瑶。
陌悠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索性转开,“本殿刚才提出的那个请求,你答应么?”
“我说过,只要是殿下提出的,我一定会答应。”
事情谈妥,陌悠然满意离开。
尹柒哲见她离开,强撑的身子就再也撑不住,重重地跌回床榻,青丝扬起,说不出的凄迷悲凉。
“大人,您没事罢?”一道天青色的身影连忙奔进屋询问他的状况。
男子缓缓启唇,极轻地吐出三个字眼,“她…走了?”
“嗯,已经走了。”无渊点点脑袋。他抓过男子的手腕,发现那上面包着的纱布已经沁出血,便连忙小心翼翼地拆开,直至狰狞的伤口全部展露眼前。
他冷静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瓶药水,细细地洗了一下他的伤口,然后用干净的纱布重新为他包扎。
包扎妥当后,他将男子的手置回原位,并重新掖了掖男子身上的毯子,一边问着,终于有几分愤愤不平的情绪,“大人,您为何不告诉她真相?”
尹柒哲闭了眼,不以为然的语调,“告诉了又如何?让她对本侯负责么?”
“为何不可!”
无渊不否认,他看得出,九殿下是个品行端正的女子,所以她若知晓真相,就一定会负起这个责任!
“本侯不需要。”淡淡的嗓音,却透着难以摧毁的倔强。
“大人!”无渊气道,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无渊,你知道的,本侯一直想追求一份对彼此而言只有唯一的感情,可是这个女人……明显是我要不得的。她身边已有如花美眷,本侯再插足,岂不成小的了?所以,是本侯压根看不上她。”
说罢,男子就吃力地翻了个身,拿背对着无渊,表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与之多争辩。
无渊无奈,只好转移话题,“大人饿了么?可要奴准备膳食?”
“嗯
。”男子轻轻地应了一声,纤瘦的背影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奴这就去。”无渊悻悻离开。
他才离去,榻上的男子突然叹了口气,指尖抬起,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唇瓣,怔怔出神许久。
另一头,陌悠然离开尹府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让车夫绕路,出发去竹瑶的安葬之地。
马车上,她见眼前刚才还温顺得像只小猫一样的少年此时又冷着一张小脸,不禁郁闷,“珵野,你怎么又对本殿臭着一张脸?弄得本殿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你难道没做么?”珵野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之色。
“本殿做什么了?”陌悠然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少年为何会误会,哭笑不得。
“你自己心里清楚!”
珵野甩给她白眼两枚,就扭头看向别处,一脸不痛快。
陌悠然懒得解释,她侧头观察着少年臭臭的脸色,突然忍俊不禁,“珵野,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像什么么?”
紧绷的神情终于有所松懈,偷偷疑惑地瞥向女子,好奇询问,“什么?”
“像一个小醋缸。”
“你——”俊秀干净的脸蛋瞬间涨了个通红,像熟透的红苹果,一双琉璃般的大眼死死地瞪着眼前的女子,咬牙切齿,“你才像小醋缸……”
“你全家都像小醋缸!”
“本殿全家都像小醋缸。”
后一句,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只不过少年是愤怒不甘的骂声,而女子是戏谑的笑语。
“珵野,你以后能不能换句话骂人,老这句,本殿都觉得不新鲜了。”
“关你屁事!”
对陌悠然的好心“提点”,珵野丝毫不领情
就在这时,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帘子被撩开,车夫打扮的孤尘在外恭候陌悠然下车。
“殿下,到了。”
“嗯。”
陌悠然的脸色瞬间沉重起来,将手放入那个男子手中,由他抱着下了马车。
眼前的山峦已被皑皑白雪覆住,成银装素裹的世界。
“瑶儿一定很孤单。”陌悠然遥望这样的风景,没有丝毫想赞美的心情。
她身侧的男子握了握她的手,无声宽慰。
“本殿没事。”
陌悠然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惆怅,才抬步往山里走去。
竹瑶的墓掩在几颗松柏间,即使冰天雪地,那几棵松柏依旧苍翠,只是树叶的颜色变得比以往深沉,更为周围萧瑟的气氛添了几分肃穆。陌悠然驻足墓前,如同与熟人重逢般打着招呼。
“瑶儿,本殿来看你了。”
“最近本殿过得很好,你呢?在那头过得可好?”
“瑶儿,本殿想你
。”
手指触及墓碑上的字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落泪,心底始终放不下这份悲痛。
不远处的孤尘珵野一行人远远地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心里也闷得发慌。尤其珵野,他几次启齿想问孤尘地下那个长眠之人究竟是谁,只是每次话才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矛盾至极。
不知站了多久,陌悠然才生出归意。
“孤尘,今夜去本殿一趟,本殿有事与你商量。”临上马车,她突然转头对身后的男子叮嘱了一句,语气冷凝,不带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