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冯馆吼叫连连,迭遇险招。(..)那使单刀的似乎不为已甚,只盼他知难而退,并不施展杀手,因此虽有几次可乘之机,却都使了缓招。但冯馆只是不住倒退,并不认输,突然间横扫一鞭,那使单刀的身形一矮,铁鞭从他头顶掠过。
他正欲乘势进招,忽地叫声:“啊哟!”就地一滚,跟着跃了起来,但落下时右足一个踉跄,站立不定,又摔倒在地,怒喝:“你使暗器,不要脸!”
冯馆拄鞭微笑,说道:“刘大人又没规定不得使暗器。上得场来,兵刃拳脚,毒药暗器,悉听尊便。”
那使单刀的卷起裤脚,只见膝头下“犊鼻穴”中赫然插着一枚两寸来长的银针。这“犊鼻穴”正当膝头之下,俗名膝眼,两旁空陷,状似牛鼻,因以为名,正是大~腿和小~腿之交的要紧穴~道,此穴中计,这条腿便不管用了。
群豪都是好生奇怪,眼见适才两人斗得甚紧,冯馆绝无余暇发射暗器,又没见他抬臂扬手,这枚银针不知如何发出?那使单刀的拔下银针,恨恨退下。
又有一个使棍的上来,这人的铜棍使得犹如暴风骤雨一般,二十余招之内,一招紧似一招,竟不让冯馆有丝毫喘息之机。他眼见冯馆鞭法并不如何了得,倒是那无影无踪的银针甚是难当,因此上杀招不绝,决不让他缓手来发射暗器。
哪知斗到将近三十招时,冯馆鞭法渐乱,那使棍的却又是“啊哟”一声大叫,倒退开去,从自己小腹上拔~出一枚银针,伤口血流如注,伤得竟是极重。
厅上群豪无不惊诧,似冯馆这等发射暗器,实是生平所未闻。若说是旁人暗中相助,众目睽睽之下,总会有人发见。眼下这两场相斗,都是冯馆势将不支之时,突然之间对手中了暗器。难道冯馆竟会行使邪法,心念一动,银针便会从天飞到?
偏有几个不服气的,接连上去跟他相斗。一人全神贯注的防备银针,不提防给他铁鞭击中肩头,身负重伤,另外三人却也都给他“无影银针”所伤。一时大厅之上群情耸动。
吴曦和柳逐霓眼见冯馆接二连三以无影银针伤人,凝神观看,竟是瞧不出丝毫破绽。吴曦本想当冯馆兴高采烈之时,突然上前将他击倒,一来为初入兖州时的受辱出口恶气,二来好显扬洪拳门的名头,但瞧不透这银针暗器的来路,只有暂且袖手,若是贸然上前争锋,只要一个措手不及,非但自取其辱,抑且有性命之忧。
柳逐霓猜到他的心意,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这面玉龙御牌,咱不要了吧?”
吴曦向蔡晟和姬沐风道:“这位冯老师的武功,还不怎样,只是……”
姬沐风点头道:“是啊,他放射的银针可实在邪门,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竟是没半点先兆,直至对方一声惨叫,才知是中了他的暗器。”
蔡晟道:“除非是头戴钢盔,身穿铁甲,才能跟他斗上一斗。”
蔡晟这句话不过是讲笑,哪知厅上众武官之中,当真有人心怀不服,命人去取了上阵用的铁甲,全身披挂,手执开山大斧,上前挑战。
这名武官名叫木文察,当年随刘统勋远征青海,寒旗斩将,立过不少汗马功劳,乃是清军中的一员出名的满洲猛将,这时手执大斧走到厅中,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同僚袍泽齐声喝彩。刘统勋也赐酒一杯,先行慰劳。
两人一接上手,鞭斧相交,当当之声,震耳欲聋,两般沉重的长兵器攻守抵拒,卷起阵阵疾风,烛光也给吹得忽明忽暗。木文察身穿铁甲,转动究属极不灵便,但仗着膂力极大,开山巨斧舞将开来,实是威不可当。
汤振领了四名卫士站在刘统勋身前,手中各执兵刃,生怕巨斧或是铁鞭脱手甩出,伤及大人。
斗到二十余合,冯馆拦头一鞭扫去,木文察头一低,顺势挥斧去砍对方右腿,忽听得拍的一声轻响,旁观群豪“哦”的一下,齐声呼叫。两人各自跃开几步,但见地下堕着一个红色绒球,正是从木文察头盔上落下,绒球上插着一枚银针,闪闪发亮。
想是木文察低头挥斧之时,冯馆发出无影银针,只因顾念他是刘大人爱将,不敢伤他身子。那绒球以铅丝系在头盔之上,须得射断铅丝,绒球方能落下,虽然两人相距甚近,但仓卒间竟能射得如此之准,不差毫厘,实是了不起的暗器功夫。
木文察一呆之下,已知是对方手下容情,这一针倘是偏低数寸,从眉心间贯脑而入,这时焉有命在?便是全身铁甲,又有何用?他心悦诚服,双手抱拳,说道:“多承冯老师手下留情。”
冯馆恭恭敬敬的请了个安,说道:“小人武艺跟木大人相差甚远,这些发射暗器的微末功夫,在疆场之上那是绝无用处。倘若咱俩骑马比试,小人早给大人一斧劈下马来了。”
木文察笑道:“好说,好说。”
刘统勋听冯馆说话得体,不敢恃艺骄其部属,心下甚喜,说道:“这位冯老师的玩艺儿很不错。”将手中的碧玉鼻壶递给龙提督,道:“赏了他吧!”冯馆忙上前谢赏。木文察贯甲负斧,叮叮当当的退了下去。群豪纷纷议论。
人丛中忽然站起一人,朗声道:“冯老师的暗器功夫果然了得,在下来领教领教。”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他满脸麻皮,正是适才发射铁菩提而中毒的柯子容。他手上涂了药膏后,这时毒性已解。
他兰州柯家以七般暗器开派,叫做“柯氏七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