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渐渐少去。
夜色弥漫。
司马一指今天晚上喝了点酒。
平时,他是不喝酒的,一滴也不喝。
所以他感觉有点头晕。
他用冷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感觉清新了不少。
今天是除夕,晚上一个病人也没上门来过。没有病人的日子似乎也有点无聊和不习惯。
他想,这么迟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再来了。于是把门栓给栓上,脱了外套,跳到了床上。
他把灯挑亮了一点,从枕下翻出一本书,看起来。
这本书他藏匿得很好,这么多年一直小心地藏着。这本书他不能给别人看到,因为这是一本兽医书。他给人看病,研究的却是兽医。
这事要是传出去,保证明天他门上的匾额会被人砸得稀巴烂。
突然,他听到门外有响动。他迅速望了过去。
只见门缝中有一把刀伸了进来。
他没看错,那确实是一把亮晃晃的刀!
刀尖轻轻一挑,门栓就被挑了开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随即一双穿着黑色鞋子的脚迈了进来。
司马一指吓得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响来,两只眼睛傻傻地看着这个人。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腿打倒赶千层浪裹腿,手提一把亮晃晃的弯刀,刀长三尺,脸戴着一副虎头面具,像幽灵一样走了进来。
那个人走到司马一指面前,用刀指着他问:“你是否还记得我?”
司马一指眼睁得很大,忙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那人又重复地问道:“到底认不认得?”
司马一指又点了点头。
那人怒道:“开口说!”
司马一指这才发出声来,但声音低得仿佛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认......认得!”
那人凶巴巴地道:“你一定明白我今天晚上来找你的原因!”
司马一指吞吞吐吐地道:“不,不是很明白。”
那人“哼”了一声,道:“给我少装!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发过的誓?”
司马一指战战兢兢地道:“记,记得!”
那人道:“把那誓言再说一遍!”
司马一指果然背了起来:“我司马一指对天发誓,保证不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如果我说出去的话,就,就......”
“就怎么样?”那人逼问道。
“就不得好死!”司马一指哭丧着脸道。
那人道:“正因为当时你发了誓,我才没把你杀掉,不然,你跟那三十六个人一样,早在二十年前就没命了。”
“是,是,是!”司马一指吓得连说了三个是,“当年你雇了那三十六个壮年挖地道,他们没日没有夜干活,花了六六三十六天才挖完,挖完那条通道后,你杀人灭口,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原本我也是要被你一道杀掉的,只因我有发过那毒誓,你才饶了我性命。”
那人道:“你记性倒还不错!不过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当时功劳最大。”
司马一指忙道:“惭愧,惭愧,惭愧,惭愧!”
他一连串地说了这么多“惭愧”,他到底在惭愧什么?
那人道:“二十多年过去了,你始终守口如瓶,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司马一指都快哭了,他一脸哭相地道:“但是这次确实是形势所逼,如果我不把这个通道说出来,那么这么多人就得死。”
那人冷冷地道:“但是你说出来了,你就得死!”
司马一指忙从床上骨碌一下爬起来,滚到地上,双膝跪地,道:“饶命!饶命!”
那人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司马一指的身体上。司马一指被他一脚踹飞,身子重重地撞在墙上,“哇”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人跳过去,一把捏住司马一指的脖子,像提鸭子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知不知道,原本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
司马一指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喉咙正被那人死死地捏着。
那人大吼一声道:“去死吧!”
说完把司马一指的身子给拎了起来。
司马一指双脚乱蹬。
只听骨头断裂之声传出,司马一指双眼反白,头耷拉下来。
那人把他尸身往地上一扔,撩起衣角擦了一下手。
突然他听到外面有马蹄声传来。
他马上“忽”的一声把灯吹灭,身子穿窗而出。两扇窗户还不停地摇着。
杜小七和邵飞红急步走了进来。
杜小七轻声道:“看来我们来迟了。”说完摸索着把灯点亮。
他环视了一下屋子,发现司马一指瘫软在墙角边上,忙过去,伸手一探。发现气息已无,一摸尸身还是热的,分明刚死不久。
再看他耷拉着脑袋,舌头吐出,发现脖子上有掐痕,竟似这被人活活掐断脖子而死。
手段之惨忍,令人发指。
杜小七眼睛瞟向窗户,他忙跃到窗户边上,看了看外面,外面漆黑一团,偶尔有风吹过,传来树叶“沙沙”的响声。
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杜小七绝望地对邵飞红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邵飞红道:“唉,没想到,大年三十会发生血案,有人可怜得连年也过不出。”
杜小七道:“一个人真的不能知道太多,知道太多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邵飞红奇怪地道:“像他这样的人,常年在生活在江南,怎么会这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