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脆响。
刀已出鞘。
墨黑的刀鞘,雪白的刀!
刀已提起,正对着钱财旺。
刀身反射着太阳光,直刺人的眼睛。
蓝天的脚步一直在移动,他在寻找最佳的方位,等待最佳的时机。
此时的他,仿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英勇无比的战士,可以单枪匹马在万军之中取敌帅之首级。这是他给自己的自信。他也有资本有这样的自信。每次跟人决战前,他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今天他的目标就是钱财旺。
而钱财旺居然还是笑mī_mī地站着,他的表情相当自然而随意,甚至带有一丝慵懒。
他的双手一直耷拉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上去,他更像是在走神。
这样的一个人,看上去到处是破绽。但是正因为破绽太多,反而让人判断不出到底哪里是才是真正的破绽。就像是一张渔网,到处是网洞,你都很难找出哪个网洞是被撕开了口子。
到处是破绽,也就等于没有破绽。
真正的高手比武,也许只有一招。
一招就能分出胜负。
大家突然静下声来,除了风声和湖水撞击岸石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在场的人似都已屏住了呼吸。
蓝天终于出手了。
他的身子腾空而起,飞入空中,长刀挥出,击向钱财旺。
钱财旺还是没动,他甚至像是一个被钉死在那里的木桩。
电光火石之间,蓝天突然将身子倒翻了过来。
刀已收回,人已落地。
这一进一退,快如闪电,仿佛他根本就站在那里没动过。
每个人的眼睛都诧异地看着他反常的举动。
只有他自己懂。
他之所以这么快收回招式,是因为他听到了他女儿蓝心的叫喊:“爹,住手!”
声音其实还比较遥远,但是他能听到,即便再远,他也能听到。并不是他的听力有多好,而是她太熟悉女儿的声音了。让蓝心混杂在万人之中轻轻说一句话,他都能正确地找到蓝心所在的地方。
一艘船从湖对面驶来。船上载着一辆马车。马车的车夫戴着斗笠,斗笠很低,看不到他的脸。
船快靠岸的时候,但听那车夫“驾”的一声,马车突然凌空飞起,冲向岸边,稳稳落在地上。
车夫下马,走到车厢尾部,弯身一拉,竟然拉出一条长长的大红色的地毯。地毯一直伸到钱财旺和蓝天的中间。
车帘掀开,一个少年走了出来。但见他一身紧身白衣,目光清澈,鼻梁高挺,嘴巴有棱有角,看似文弱的身躯却略透着一丝野性,在众人的注目下,却又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秦茵茵竟然喊出声来:“沈大......哥!”前面两个字喊得很响,后面一个“哥”字差点咽回喉咙。轻得也许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见。
因为他看到了沈寒竹出来,一手握着剑柄,剑身杠在肩上,另一手竟然牵着一个女人的手。那女人正是蓝心,她的身上已裹上一件粉色的狐裘大衣,脚上穿着粉色的棉靴。望过去,就像一枝开满花朵的桃树。
两个人竟然相依着踩着红地毯走了下来。
秦茵茵都快哭出来了,沈大哥竟然会是如此一个花心郎!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对他的爱意?
而此时的方才傲看到这一幕,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幸好方正及时地拧住了他的胳膊。
沈寒竹把蓝心扶下车厢后,松开蓝心的手,快步来到钱财旺身边,亲切地叫了一声:“老爷!”
钱财旺眯着眼睛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道:“好好好,孩子,你长大了!”
他的目光充满了慈爱!他挥手示意沈寒竹退到一边。
而蓝心独自径直地走向蓝天和钱财旺的中间,她走路的姿势很飘逸,如同凌波仙子。此时踩在她脚下的仿佛已不是红地毯,而是那一波湖水。她的狐裘大衣很长,一直从地毯上拖过去。
她先向钱财旺媚然一笑,行了一礼,道:“钱大财主,请容许让我跟我爹说几句话。”
钱财旺笑着点了一下头,他笑的时候,两只眼睛又快眯成了一条线。
蓝心转身向着蓝天道:“爹,这一战不可打!至少现在不可打!”
蓝天奇怪地看着女儿,道:“心儿,何出此言?”
蓝心眯成月牙儿的明眸中已含泪水:“爹,娘的死,你可有亲眼看见?”
蓝天被问得一愣,随即道:“未曾亲眼所见!”
蓝心点了一下头,哽咽着道:“既然不是亲眼所见,爹为何就这么坚定地认为是钱大财主所为呢?”
蓝天指了指钱财旺道:“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
蓝心擦了一下眼泪,转过身去问钱财旺:“钱大财主,我爹所说是否真实?”
钱财旺点头道:“完全真实!”
蓝心突然一瞬间似变得坚强起来,她问道:“好,那我问你,我娘是被什么所伤?”
钱财旺一愣,随即接口道:“剑伤!”
蓝心继续问道:“剑伤在何处?”
“肋部!”
蓝心冷冷地道:“你胡说,我刚刚请人开棺验过我娘尸身,明明是刀所伤。所伤之处也不是在肋骨,而是颈部。”
钱财旺一愣道:“先是剑伤,后是刀伤。”
蓝心竟然“哼”地一声道:“我告诉你吧,我娘其实根本不是被利器所伤,而是骨头发黑,中毒身亡。”
“这......”钱财旺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蓝心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