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来的人是王东。还是那套白色的衣衫,整洁而得体。
他的双手还意犹未尽地鼓着掌。此时的鼓掌声在寂静的夜里听上去响亮而清晰,在这样的氛围中更显得突兀。对于倪秋来说,听上去就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沈寒竹轻轻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王东道:“我是在夸你的身手,虽然我见识过你的功夫,但是能在这么短的距离中躲开他如此神速的一刀,这么俊的身手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沈寒竹笑笑,道:“我的运气总是要比别人好一些。”
王东指着倪秋道:“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沈寒竹诚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王东道:“那么我来告诉你,他是‘快刀门’第十九代传人,他曾经用他手上的那把刀一刀取走了‘黄河七煞’的脑袋!”
沈寒竹皱了一下眉头道:“‘黄河七煞’是不是七个人?”
王东道:“‘黄河七煞’就是七个人。”
沈寒竹道:“他真的只用了一刀?”
王东道:“这个问题你现在就可以问他。”
沈寒竹问倪秋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倪秋平静地道:“是真的。”
王东道:“他取‘黄河七煞’七个人的性命比取七条狗的性命还容易,所以你能躲开他势在必得的一刀,靠的绝非是运气,而是身手和智慧!”
沈寒竹笑笑,道:“我好像也有点佩服我自己了。”
王东道:“他要置你于死地,你现在为什么还不动手去杀他?我相信你现在取他的性命,一定比他取‘黄河七煞’的性命更容易。”
沈寒竹道:“我没必要杀他。”
王东一愣,道:“为什么?”
沈寒竹道:“我不杀他,别人一样会杀他。”
王东突然笑了:“你说得应该非常地对!”
沈寒竹现在根本看也不去看倪秋一眼,他眼睛看的人是乐愉。
乐愉的脚已开始发抖。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可以被倪秋甩出好几条街,连倪秋也对付不了的人,他一定对付不了。
沈寒竹对乐愉道:“你觉得你应该改名,你真是一个让人见了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的人。”
乐愉紧张地道:“那你说我应该叫什么名字,你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你要让我跟你姓,我就跟你姓。”
沈寒竹道:“我不会给再给你提任何要求,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的朋友倪秋逃跑,脚有多快,就跑多快,路有多远,就跑多远。你不是有能耐带别人出谷么?不如先试着让自己出谷试试?”
乐愉果然拉起倪秋就跑,一下子没了影。
王东道:“你觉得他们跑得了吗?”
沈寒竹道:“当然跑不了。”
“为什么?”
沈寒竹道:“因为这里是‘死人谷’,只有进得来的人,没有出得去的人。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随后,沈寒竹转向费三娘等三人,道:“你们三人也不用再去牢房了,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这滋味一定不好受。我认为只要在‘死人谷’的地盘,你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但要是存有出谷的念头,估计离死也不会太远。”
费三娘看了沈寒竹一眼,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激,反而是一种怨恨!但他们还是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沈寒竹见他们走远,于是对王东道:“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走了?”
王东道:“确实应该走了,你想去哪里?”
沈寒竹笑道:“陈谷主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可不能让他久等了。”
王东诧异地道:“你怎么知道陈谷主在等你?”
沈寒竹道:“我从他的房间出来,我的一举一动哪逃得了他的眼睛。再说出这么大的事,他又岂会不知道?他一直没出现,是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他。”
王东赞道:“你的脑袋瓜确实很好使。”
沈寒竹道:“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带路了?”
王东打了一个呵欠道:“我很困,我想去休息了。”
沈寒竹道:“你只要告诉我陈谷主所在的地方,你就可以去休息。”
王东道:“他就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沈寒竹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东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地复杂。
夜更深。
灯一直燃着。
傲雪睡意全无。
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很轻。
傲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怎么知道来的是我?”说话的是沈寒竹。
傲雪起身过去将门打开,道:“能把门敲成这么轻的人,一定是你。”
沈寒竹步入屋内,顺手将门关上,道:“那你为什么要叹息?”
傲雪微微一愣,道:“你在门外都能听到我在叹息?”
沈寒竹笑道:“我的耳朵有时候比猫还灵。”
傲雪道:“我叹息是因为我知道你还没找到出谷的办法。”
“为什么?”
傲雪道:“如果你已经找到可以带我出谷的办法,你敲起门来一定急而重,可是你却轻轻地敲着门,仿佛怕惊动一只蚂蚁一样。”
沈寒竹道:“这么冷的天,这里不会有蚂蚁。”
傲雪道:“我知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一定不是来跟我贫嘴的。”
沈寒竹笑道:“的确不是。”
傲雪道:“那就直接地说。”
沈寒竹道:“我今天晚上损失了两只金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