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很清楚,白猿这一击等于击中了赫连的要害,头部遭到猛烈的屋里打击,就算人不昏厥,神经也会出现混乱,赫连的鼻子嘴巴一起开始冒血,他的身体随着受伤的头部一起重重的拍到地上,白猿反手又朝赫连抓了过来。
赫连的眼神仿佛有一点涣散了,但他倒地的同时,身躯就和一根折不断的弹簧一样,猛然直起身,一米八的赫连。两米多高的白猿,像两个生死仇敌,都拖着一条已经废了的手臂,拼死缠到一起。
我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头白猿的对手,但是我也知道,赫连可能会死。我无法再隐藏下去,脑子一充血,直接跳出来,匆忙中随手捡起地上一把刀,冲着战团就飞奔而去。
我不怕死,本来,这次古陆之行。我就做好了永远沉睡在这里的打算。尽管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人的勇气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可我还是奋不顾身的冲过去。我想着,哪怕给赫连帮一点小忙,能短暂的拖住白猿片刻,也是好的。
我和战团之间,只有最多十米的距离,全力奔跑,也就是两三秒的事。两三秒非常短暂,但很多很多意外,就是发生在这短暂的两三秒之间的。我这边还没有真正冲到跟前,被赫连缠住的白猿突然又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剧痛激发了白猿的凶暴,它一伸手,抓着赫连的衣领,凭着强势的力量,直接把赫连举过头顶,像条麻袋一样重重摔到地上。
嘭!!!
我能看到赫连的头部率先着地。那种力量是足以把人的头骨生生摔裂的。一股鲜血从赫连的嘴里喷薄而出,他真的只是一个人而已,无法在这样的重创下再顽强的站立起来。赫连本来就有点涣散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塌了,他的鼻子嘴巴乃至脸庞上,全都是血,他的眼睛仿佛睁不开了,双手软塌塌的垂下来。
“赫连!”我无法接受,更不忍直视,队伍一直都在死人,但至少丁灵还有高富帅他们,我没有目睹死亡的真正过程。可我眼睁睁看着赫连丢掉了半条命,我想起来,这一次,是我全力把他们带到古陆来的。
我把他们带到了地狱。
我的理智开始熊熊燃烧,只觉得脑腔里全都是血,不顾一切的举着手里的刀,猛冲过去。赫连被白猿打的奄奄一息,但赫连的反击同样有效且致命,看得出来,白猿也不好受,连反应都明显迟钝了,我大吼着冲向白猿,直到双方只剩下两米距离的时候,白猿才拖着受伤的身躯,艰难的转过身。
“去死!死!”我的眼睛已经充血了,紧紧抓着手里的刀,白猿转身的一瞬间,锋利的刀尖恰恰对准它的腹部,噗的捅了进去。
在狂怒之下,我绝对用了全力。两尺多长的刀子,一下捅进白猿腹部一大半。我恨它,恨的咬牙切齿,唯恐这一刀不能把它捅死,刀子没入白猿腹部的时候,我使出身上所有的力气。用力压着刀柄。
锋利的刀毫无阻滞的一划而下,刀刃豁开白猿的肚皮,顿时,一大股带着血腥气的液体和鲜血,从划开的肚皮里蜂拥而出。
“去死!”我的脸上全都是喷溅而来的血污,可我感觉不到血的气息,一脚踹在白猿的膝盖上,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力气好像也变的特别大,被重伤的白猿几乎连身体都支撑不住了,踉跄着退了几步,像一座山一样轰然倒地。
它还没有死,尽管腹部已经被开膛破肚般划开一个巨大的伤口,连脏腑肠子都流了下来,但白猿还在挣扎。我在狂怒下保持着些许的理智,我预料到,这种没有人性的野兽越是在垂死时,越可能疯狂的反扑。我依然紧握着手里的刀,挡在白猿和赫连之间。我的余光能瞥到赫连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绝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后续的伤害,即便拼了自己的命。
白猿爬不起来了,它狼狈的用那条没有受伤的手臂支撑身体,但刚一动,腹部的伤口里。血像泉眼一样的喷涌。它无力的重新躺倒,可还是没有停止挣扎。
它伸出手一样的爪子,突然一下子探到腹部的伤口里面。腹腔结构拥挤,容纳着所有的内脏,就好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到处都是让人分辨不出来的花花绿绿的零部件。这只白猿在腹部里不停的抓挠,成串成串的肠子被它掏出来甩到体外。
这一刻,我意识到,它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白猿只剩下一口气,我转身跑到赫连身边,轻轻把他扶起来。赫连的眼神已经涣散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他茫然,无措,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赫连,这个沉默的和石头一样的男人,原来也是这么的脆弱。
“我给你上药,把你背出去。”我很难受,没有这种经历的人,可能体会不到我的感受。这种感受,就如同两个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士兵,相依为命,在死亡线上拼命的挣扎,但其中一个,就在另一个眼皮底下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不用了……”赫连连完全睁开眼睛的力气都不复存在,他断断续续的用那种很轻很弱的声音对我说:“我很累,让我……让我就这样躺一会儿吧……”
“你相信我。你不会死的。”我看着他的脸,还有脸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心突然就抽搐一般的刺痛,我在极力的忍着,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很内疚,我臆想着,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带队伍来古陆,那么丁灵,高富帅,还有赫连,他们会不会在现实生活里活的很快乐?
至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