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是种文化,咖啡呢?
除了提神之外,也应该是种文化。只是这种文化,即使李家明在美国求学、工作近十年,也没有领会到多少精髓;即使端着细腻的英国骨瓷咖啡杯,听着如水一般的钢琴曲,穿着灰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他,也没喝出老婆说的那种回味往事的苦涩。
可能是心理年龄太大了,人变得很世故了,也变得豁达大度。就如面对邓灏即将的求助,毛砣和细狗他们是义愤填膺,而自己却能坦然处之,完全站在商业的立场上去看。
坐在李家明对面的邓灏衣着得体讲究,从衬衫到皮鞋都是顶级师傅手工缝制的,很与他百亿身家相配,他倒能喝出那种回味往事的苦涩。从上飞机到下飞机,再到小舅子家里,毛砣他们一直在有意隔开他与李家明,他心里何尝没数?曾几何时,他是那帮姨妹嘴里最好的姐夫、这帮年轻人口里的灏哥;如今却被他们鄙夷,甚至连两个亲姨妹都对自己不屑一顾。
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脸上并无尴尬的邓灏笑了笑,放下了手里的银质咖啡勺子,却喉头艰难得动了一下,央求道:“家明,能帮个忙吗?”
看到骨头一向很硬的邓灏低头,李家明并无快意,反而有种感伤。逢人只说三分话也得分人、分情景,如果当初他不将生意场上的手腕用在亲情上,大家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浮起了一个笑脸,李家明也放下手里的骨瓷杯,痛快道:“没问题,我已经通知了托尼,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他谈。”
这种事也要公事公办?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对面那张丑脸,邓灏没有看出开玩笑的意思,只好商量道:“家明,这事很急。”
“姐夫,急也得走程序,你我都不再是一个人,后面都跟着一帮人。”
这和公司有什么关系?
算了,这本来就是交易,邓灏稍稍考虑了一下,商量道:“我们在赣昌有个楼盘,以成本价卖给你们当员工宿舍?”
真是好笑,现在赣昌的房价不过2000/平方米左右,十来亿的资金缺口,也这么郑重其事?
“不必了,你们留着自己卖吧,省府、市府给我们划了地。”
那个楼盘卖出去,至少能有三亿的利润,这都不答应?邓灏的脸色凝重起来,迟疑道:“家明,说说你的条件吧。”
有这么求人的?好象哪不对,李家明疑惑道:“姐夫,你想要我帮什么?”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突然想起十几年前的往事,李家明的脸色古怪起来,反问道:“姐夫,你不会认为汉华是sohu吧?”
三四亿买不到一个独立董事的职位?
邓灏暗生恼怒,李家明看在眼里更觉好笑,却遵循礼数道:“姐夫,不管在哪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总得有相对的公平。我口口声声给员工们说,公司会给他们公平的上升渠道,难道转过身就以权谋私?”
“是吗?”
这种质疑的口气,换成满妹会翻脸,但李家明不会。做人要有度量,如果这点小事都生气,他什么事都不用干了,成天跟人生气得了,这便是‘本事越大,脾气越小’。
李家明将身体往后靠了靠,笑笑道:“姐夫,你们灏华是如何管理的,我不知道,但在我们汉华、利方都是唯才是举。以前在sohu的事,那是我太年轻,如果换到现在,我不会让你进入董事会。”
“那就是没得谈?”
太不识趣,李家明的脸也沉了下来,严肃道:“这是原则问题!”
原则?
邓灏冷笑一声,也将身体往后一靠,冷声道:“家明,灏华集团虽然由我们夫妻控制,但股东可不单是那些董事会成员。叔伯们、兄弟姐妹们、还有亲戚们投了那么多钱,你就一点也不顾忌他们?”
这话不假,李家明他们兄弟的事业发展太快,他父亲的厂子里也同样如此,叔伯们和亲戚们想投资都没机会,倒是大姐、二姐刚起步时,生意上经常有资金缺口。因此,叔伯们和大狗伢、军伢以及亲戚们的闲钱,几乎都投给了大姐、二姐。以大姐那种性格,不管是谁来投资,只要有点关系的,都来者不拒。
换而言之,由于邓灏和黄国庆的苦心经营,黄泥坪邻近几个村的人都获利非浅,但这又能如何?
对其人品都失望了的李家明,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打了个响指示意侍者买单走人。见他如此绝情,黑脸的邓灏扔下一张百元美钞拂袖而去。
无所谓,李家明耸了耸肩膀,自己付了咖啡钱,施施然地去找毛砣他们玩。等孩子们在太阳马戏团看完show,三兄弟也懒得管那帮赌鬼,径直去陪大家吃饭,刚起矛盾的两郎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吃完饭后,不嫌累的女人们去购物,孩子们也在繁华的商场里打打闹闹,一片欢声笑语。可是,等柳莎莎陪着几个姑嫂去试衣服时,脸色不好的大姐冲李家明走了过来,毛砣和细狗伢也想跟过来替他挡灾,他却苦笑着摆了摆手。有些事逃避不了的,与其把长辈们牵连进来,还不如在美国就把事情给说透。
两姐弟走偏一些,衣着奢华的大姐唠唠叨叨地说起这几年的烦心事。
自从李家明从灏华集团退出后,sohu的赵世清便开始对他们应付了事,网易的丁雷也一样,连带着陈东都不象以前肯帮忙了。虽说靠着‘e’时代连锁网吧建立起了一些人脉,但一起开网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