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同志踩着七色云彩、身披万丈霞光,轰轰隆隆地降落在门前只剩下稻草茬的田里,吓得鸡飞了、狗也跳了。
厉害!
十七八岁的妹子会开直升机,不光是她自己得意洋洋,连那帮从祠堂里跑出来的小伢子、小妹子都觉得她了不起。
吹牛!
正不高兴的满妹戳破了她的牛皮,要是没有细狗伢坐旁边,她连如何启动都不晓得。
“牵线木偶一个,也能算是你开的?”
婉婉和小妹的性格迥然不同,跟满妹有得一拼,都属于那种嘴巴甜、脸皮厚的,被揭穿了也不着恼,仍然得意洋洋道:“切,还不是我开回来的?有本事你也去开!”
学飞机贵啊,在美国学都要三四万美元呢,有免费的不学白不学,贪玩的满妹终于来了精神,“开就开!”
来了精神就好,出来帮着拿东西的军伢冲搬东西的细狗伢使了个眼色,他连忙把机舱里的东西清空后,就去陪堂妹学开直升机。细狗伢不觉得张仁和有什么不好,但也觉得两人不合适,他都认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自己能耍流氓,但妹妹不能让别人耍流氓!
见满姐去学开飞机,正觉得开飞机好玩的婉婉也想跟着去,但最后还是背着她的包跑向家里。先在堂屋里喊了声阿婆,把大背包扔在饭桌上,婉婉一口气跑上了楼,差点跟刚从卧室里出来哥哥迎头一撞。
“新新呢?”
“嘘,刚睡着”。
“哦”,跑得气喘吁吁的婉婉轻手轻脚地进门,叫了声嫂嫂后趴在摇篮边看着里面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不满地小声道:“满姐在电话里讲新新象老鼠,世上有这齐整的老鼠?”
由画家沦为了老妈子的小妹想起了什么,挑拨道:“嘻嘻,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她也讲过你象老鼠”。
“真的?”
“你问哥哥”。
“我跟她没完!”
能怎么没完?
不过,连端着鸡汤进来的李家明,都佩服婉婉那种屡败屡战的精神。从小到大,她就没争赢过大她半轮的满妹,却乐此不疲地争。
“小声点,便宜你了。”
正饿着的婉婉看了眼嫂嫂,见她作出个想呕的样子,连忙端着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鸡汤就喝。当初乔桥生孩子,也是她背着大婶婶帮着喝,而且是喝一碗收一块钱。
要赚零用钱的婉婉回来了,李家明兄妹的老妈子也当到了头,所有的家务活全让她包了,连阿婆想帮她都不行。替女儿洗尿布其实是种幸福,李家明并不想让婉婉帮忙,可惜规矩是他定的,只能让婉婉剥夺了他这种幸福。
这种遗憾一直到王铁打电话过来才算止,李家明不得不在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也开始操心投资上的事。
这事吧,还得从王铁重回浔阳说起。
回到遍地手脚架的浔阳后,王铁又打起精神来周旋,跟那些油盐不进的官员以理据争。几事不密则害成,哪怕王铁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李家明也不会给他交实底,但在商海里打滚十几年的王铁会没点数?他心里有底得很,对方的底线会比跟沪港集团开的条件高得多,但也不会过于苛刻,起码不会让公司无利可图。
然而这场戏必须演下去,就连赵世清都能看出一二端倪的戏码,那帮善于揣摩领导意图的官员能看不出来?双方就这么在桌上唇枪舌剑地谈着,可双方都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搅局的不是别人,正是跟李家明结过怨的李澤锴,长实集团干的是房地产,也投资了不少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以前汉华集团不从事地产,又在高新技术领域一支独秀,他想狙击都找不到机会,只好拿灏华集团来报复。sohu能源的股权结构,能瞒得了那些官员,可瞒不了消息灵通的他,如今李家明想染指码头、能源,他能不来搅局?
sohu能源开出的价码是10亿投资,政府持股10;他开价10亿港币投资,政府持股12.5,摆明了就是搅局。政府不选择条件更优厚的,那就证明柳书记以权谋私,也证明李家明在勾结他岳父损害国家利益。
如果选择了长实集团呢?那就更好办了,几大知名的代工企业已经露出口风将在浔阳建厂,单他们的物流都是一笔大生意,还怕赚不到钱?李家明那混蛋是个理智的人,即使输了也不会改弦易辙的,这一点他心里非常有数。
浔阳的谈判起了变化,远在省城的书记考虑再三后,一个电话打到了柳代书记那。
“老柳,怎么回事?”
如今的柳本球已经不是当初的副市长了,不会再站着接电话,而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接书记的电话。可他知道领导为什么这么问,更知道肯定是自己女婿得罪人了。以长实集团的习惯,只会在一线城市做项目,或是打通政府关系参与修建那些利益极高的骨干高速公司,何时会染指这些二线甚至是三线城市的码头修建?
“书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吗?”
手里拿着红色保密电话的柳本球不着急地应付着,他知道肯定是女婿与人有过节,但哪知道是什么过节?其实这也是好事,有了旁人搅局才显得真实,他可不相信从小就象妖孽多于象人的女婿,还会斗不过一个富二代。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柳本球暗示上司他有办法解决,书记也就不好再插手,只好叮嘱道:“老柳,这事要处理好,不要影响我们的改革开放大局,也不要损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