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我跟传民兄弟关系那么好,反正钱迟早要给你的。”
“谢谢谢谢,星期三上午我二婶肯定会来送菜,要不我们一点钟?”
“可以可以”。
旁边的柳校长象看戏一样,看着一大一小握手,全然没有刚才步步紧逼与剑拔弩张。
区区两个店面,就这样租出了四万八的天价?四万八啊,自己两夫妻一年包奖金福利,都没一万块!
送走了强颜欢笑的曾老板,柳老师不顾老师的体统,拉住李家明道:“家明,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算是你说的收山货那么赚钱,他就这么好说话?你这伢子,肯定是捏到了他的痛脚。”
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其中的蹊跷,李家明恢复了对师长的尊敬,恭敬道:“柳老师,没那么简单。你看着曾老板吃了亏,其实他还沾了便宜。”
柳老师还真随和,一点也没当老师的架子,“给我说说,我保证不往外传。”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李家明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虽说‘香榧’这名称自己是混在一堆山货里,柳老师未必注意到了。即使他注意到了,在这个资讯不发达的时代,去查资料也是难于上天,可拿了曾老板的封口费,自己就得把这话给圆过去。至于柳老师信与不信,那都无关紧要,人家当校长的,知道自己不乐意说,还能强追着问不成?
“柳老师,您自己去买过衣服吗?我是说,您一个人去,不是跟钟老师一起去。”
柳老师还真没有,他连买菜都很少去,他又不懂讨价还价,没他老婆跟着一起,哪砍得过那些能说会道的小商小贩?
李家明的眼睛余光看到了钟老师母女,扯了扯身上的新t恤衫,大了点声音道:“柳老师,那你猜猜,我身上这件衣服要多少钱?”
好奇心爆棚的柳老师摸了摸料子,正好也看到了自己老婆女儿,迟疑道:“三四十块钱吧?你师母给我买过件差不多的,花了三十六块钱。莉莉,你来看看,家明这件t恤能值三十块吗?”
漂亮、温婉的钟老师过来摸了摸,肯定道:“在县城买,大概要四十多块钱,袁州比县里便宜一点。”
李家明听了暗暗苦笑,看来曾老板没吃什么大亏,自己的刀子还是没磨锋利。操,自己英明‘两世’,居然在老曾这条小阴沟里翻了船。哎,时代的鸿沟啊,自己还是对外面的世界不够了解。
“柳老师,如果我告诉您,我四婶只花不到十块钱就买到了,您信吗?”
“不可能!”
更通行情的钟老师却点头,同意李家明的说法,“这是很可能的!记得我们上次在西安旅游吗?我们这卖八分钱一斤的桔子,他们那卖一块一,物离乡贵嘛。”
“嗯,就是钟老师说的这道理。刚才您也听曾老板说了,他岳父家里自己就有个小服装厂,他的成本比我四婶去买还低,他的服装卖到我们崇乡来,还能批发到其他乡镇去,不赚得更多?您别看他租我的店价钱高,可他若把竞争对手赶出了这个市场,要真算起来,他还沾了大便宜呢!”
“嘿嘿嘿,钟老师,以前街上那家‘时尚’服装店,您去逛过吧?曾老板就是想把那家店挤到偏僻地方去,让他的店开在街中心。
嘿嘿,我们崇乡的位置好啊,周围都是乡镇,要是他的批发生意做起来了,还不晓得一年能赚多少钱呢。做生意的人,哪个不是一肚子坏水?他想抢别人的生意,我要是不趁机开高价,我不是蠢牯?”
柳校长精明强干,虽然做生意真不是他的强项,挑不出其中的毛病,也不可能这样让李家明糊弄过去了,不过他也不想追问了。人家不愿意说,你问就是逼人家撒谎,何必呢?
可刚被李家明比她学得多、学得快打击到了的柳莎莎,竖起眉毛鄙夷道:“奸商!”
错了,李家明不觉得自己是奸商,反而觉得自己是义盗。曾老板不过是掌握了条信息,就刻意压价赚了乡里乡亲那么多钱,自己从他那抢一点回来,这不是义盗是什么?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狡辩之辞,居然让柳老师连连点头抚掌而笑,赞赏道:“厉害,家明,你这脑子以后不去经商太可惜了!你说的非常有道理,赚穷人的钱算什么本事?要赚就赚有钱人的钱!”
“嘿嘿嘿”
柳老师一巴掌拍在装傻的李家明后脑勺,笑骂道:“别装了,给老师出个主意,从哪赚点钱。那些单职工的老师们太苦了,就那两三百块钱工资,够什么用?周师母每天拎个菜桶卖菜,还跟陈校长还省得死,两个人都供不起三个孩子读书。
哎,说起来,老师都觉得有愧。这次建了所新小学,出了力的是陈校长他们,结果辛苦大半年,只给学校修点路、建了个球场,连老师宿舍都没修一修。”
啊?李家明没想到,柳老师在这听半天还特意夸他,就是出于这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