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都一口气看完那请封奏章后,宿元景与闻焕章对望一眼,皆沉吟片刻后,宿元景首先开口道:“宣抚使这份奏章多封山东路四州军制,倒也并无过界之处,只是好像尚少了一位,便是原来的济州太守张叔夜。还有田虎麾下一干降将之封赏,似乎不应由宣抚使奏请。”
三娘嗯了一声道:“张叔夜张太守是我敬重之人,他始终心系朝廷,此前也曾单独问过他来,听之便是招安之后,也不愿在我这里为官,因此不曾请封,张太守那里如何封赏,皆听朝廷旨意便是。但张太守既然已经随我梁山一同招安,回去之后,朝廷不可再任由那些奸臣加害,否则梁山不会坐视不理。至于田虎麾下一干降将,他们归降的是我梁山,那时候朝廷并未招安,此时招安,自然算是我梁山之人一并招安。田虎麾下这些降将皆是在攻灭田虎之时,立下大功之人,因此封赏,亦不为过。”
闻焕章与宿元景又对望一眼,闻焕章道:“还有宣抚使麾下三位女将请封之事,皆封为县君,并无不可,只是出任女卫营统制,这女卫营是什么兵马?难道宣抚使要建一支女兵营么?”
三娘微微笑道:“前朝唐国公主开国之时,麾下也有女营,我一介女流,自然也想效仿前人,有一支女兵在身边护卫,也算方便,但请两位安心,女卫营兵马不会过五百之数,且多是充任我的护卫,不会出征作战。”
宿元景沉吟片刻后道:“那便需在奏章中明说此事,以安众心。朝廷破例开藩镇,破例封一位女子为宣抚使,已经是破例甚多,若再有什么女卫营出来,只恐天下耻笑朝廷。”
三娘接口道:“这个我知晓,要顾全天下男儿的颜面嘛,且放心便是,我不会触及此线。”宿元景道:“那便好,既然如此,这封奏章我也一并代笔润色。”当下宿元景便提笔润色,随后三娘亲自照样誊抄了。
便在三娘誊抄之时,宿元景与闻焕章皆在一旁观看,但见三娘那笔文字清秀淡雅之间又不失苍劲之力,可谓是刚柔并济的一手好字,看得宿元景连连赞好,便是闻焕章也忍不住赞道:“宣抚使书法一道自成一家,非一般草莽出身之人啊。”
三娘笑道:“山贼不可怕,就怕山贼有文化,我这个山贼出身之人,能获朝廷招安,岂能没文化?”二人闻言皆是目瞪口呆,三娘笑了笑,当下在奏章用了印信图书,火漆封好后,请宿元景回京之时代为转奏。
却说那另一个朝廷招安副使李邦彦,自从到了梁山大营内后,并不参与宿元景、闻焕章的招安之事,只顾清点交割赏赐梁山的钱财物件,置身事外,这便是此人聪明之处。
这天听闻宿元景、闻焕章招安成功后,李邦彦方才现身宿元景营帐之内,方才见过礼,宿元景便笑呵呵的说道:“招安成功,今晨梁山军马已经改旗易帜,适才那扈宣抚使书写两道奏章,一份是上表谢恩,一份是上表请封,都已经完备,只待梁山撤围,这一件大事便可定了。”
李邦彦献媚笑道:“都是宿太尉功劳,朝廷不费一兵一卒,解了原武之围,又替国家招得梁山这一支天下雄兵,功莫大焉。”
闻焕章却皱眉道:“总要等梁山军马交割三晋之地,安然回到山东路,华西朱武那里安稳东迁,交还华州,这一趟事才算十全之功。”
宿元景道:“那扈宣抚使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向来说一不二,她允可之事,必定做到,闻先生不必杞人忧天。”闻焕章道:“但愿如此。”
李邦彦却笑道:“此趟招安,下官一直忙于点算、交割御赏之物,未曾拜见扈宣抚使,有些于礼不合。今日御赏之物都点算交割完备,便想求见扈宣抚使一趟。”
宿元景道:“你来得不巧,我两个才从扈宣抚使那里回来。”李邦彦道:“不劳太尉与先生两位大驾,我自去便是。”
当下李邦彦便告辞自去了,闻焕章望着这人背影奇道:“这人在京城浮浪无形之名在外,今趟招安,又恐招安事败,不曾参与其事,如今大功告成,他却巴巴的去见扈宣抚使,不知有何用意。”
宿元景淡淡一笑道:“扈宣抚使女中豪杰,岂是会被这等奸佞小人嗦摆的?不管他用意如何,我等办好余下之事便可。”闻焕章颔首应是。
却说李邦彦转出营帐来,自到三娘帅帐外求见,少时亲卫引进,李邦彦入帐后,便叩拜在地,行了大礼。三娘端坐帅位之上,甚是奇怪,当下道:“天使请起,何故如此大礼?”
李邦彦直起身子,却不起身,献媚笑道:“只为恭贺宣抚使得蒙招安,今后官运亨通,迟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可今为贺宣抚使,特进些许薄礼,聊表心意。”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来呈上。
左右亲卫接过呈上,三娘打开一看,却是一颗鹅蛋大的淡黄色夜明珠,饶是此时白天,帐内透亮,那颗夜明珠也是发着淡淡的幽光,一望便知此物颇为名贵。
三娘微微一惊道:“与天使初次相见,何故如此厚礼?”李邦彦媚笑道:“今上眷顾宣抚使,为宣抚使连破两次先例,自然是对宣抚使青睐有加,邦彦不才,只愿将来宣抚使提携小可一二。”
三娘哑然失笑道:“官家青睐于我?此话从何说起?”李邦彦道:“宣抚使女儿之身,能招安拜得宣抚使之位,本朝向来无女子能得如此实权高位者,宣抚使乃是第一人。此外,本朝历来无开藩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