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南明王府又来了客人,来的人是太子。他坐下后跟杨明寒暄两句,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问杨心一些以前的事。比如,“听闻心儿妹妹以前跟十六叔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知是什么地方能养出心儿妹妹这样乖巧伶俐的性子?”
杨心天天顶着个欺君之罪,自然是有些准备的,“就是一个无名的小岛,我从小都没出去过,也不知道在哪里。”
“那妹妹是如何来得宫中的?”
“我掉进岛上的一个水池里,浮出水面就到了御花园。”杨心打算打怪力乱神的幌子,太子却有些咄咄逼人,“哦,不想天下间还有如此稀奇之事?”
杨明知道太子为何如此紧追不放,本不打算理会,但他看杨心苦恼的样子,就开始胡诌解围,“传闻世上有大鸟,能载人飞至千里之外。心儿那天落了水,兴许被人置于大鸟背上,行至长乐宫凑巧落入水中。”
太子对此也无话可说,转而又问起了杨明,“九弟成年已有月余,可曾有看上哪家的姑娘?若有,九弟可告知本宫,本宫一定禀明父皇为你做主?”
一颗石子,荡起了两片涟漪。杨明听了太子的话直接看向杨心,没想到正好与看过来的杨心四目相对。
太子见他们这样就什么都明白了,也不再磨叽,“时候不早了,本宫还有些事要即刻回宫,便不做停留了。”
杨明两人站起来鞠了一躬,太子点点头走了,行至门口又回头对杨明说,“听闻膳食坊食物了得,明日可否请九弟过去一坐?”
杨明又鞠了一躬,“当然。”如此才送走了太子。
太子走后,杨心问杨明,“你说太子今天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杨明不想杨心担心,自然不会说实话,“太子可能怀疑你的身份,不过他没证据,你不必担心。”
“啊?他是怎么发现的?我们一共也没见过几次。”
杨明摇摇头。杨心长吁一口气,“还好小明你比较机灵。”
“我自然是机灵。”杨明这样一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不过杨心没像以前一样不屑一顾地七一声,反而笑了笑,可杨明觉得这笑一点儿都不好看。
“小明,明天我们还要去膳食坊吗?”
“不是我们,是我。”
“为什么?我们不是都是一起的吗?”
杨明心里有些难受,本来总是一起的,可总有些事是迫不得已,“男人们有些话要说,你去做什么?”
杨心眯着眼从上到下扫了杨明一圈,“男人?”
杨明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这个臭丫头是什么眼神?”说着就假装去掐杨心的脖子,杨心脚底抹油,刷的一下跑到几米开外,冲杨明做了个鬼脸,又跑掉了。杨明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这样的场景好熟悉,又好陌生。他抛开思绪,三步并作两步地追杨心去了。
第二天杨明到膳食坊的时候太子已经在等他了,不过没在雅间里,而是在后院的凉亭里。
他行了一礼坐在太子对面,太子没说话,而是先斟了一杯茶给杨明,接着才道,“有人在京外十里的乱葬岗发现一座墓,竟然写着十六叔的名字。”
“竟有此事?”
“不止如此,本宫还找到了证人,就是当年替十六叔收敛尸骨之人。”
“那证人呢,现在何处?”
“九弟不要心急,证人乃是20年前的城门看守,如今已年迈体弱,被本宫着人照料着,只是有一事本宫不明,还需九弟解惑。”
“何事?三哥不妨直说。”
“这看守当年在城外的神河道撞见十六叔遭人暗算,躲在暗处等贼人走后收拾了十六叔的遗骸,距今已有20余年,你说那心心郡主是哪里来的妖女,胆敢冒充忠勇王之后?”
杨明假意吃惊,杯子都摔掉了也不管,“太子是要揭发心儿?”
“九的怎会置她性命于不顾?不过要想本宫帮九弟瞒下此事,还需九弟帮哥哥一把。”
杨明起身鞠了一躬,“太子只管说就是。”
“九弟不必紧张,坐下再说。”杨明坐定,太子又道,“七弟举荐周深到西岭山剿匪,本宫想你去。”
“弟弟不知这是为何?”
“这个你无须知道,只要弟弟帮本宫办成此事,心心郡主就还是心心郡主。”
杨明犹豫片刻,“是”,说完行了一礼,就走了。
他刚离开,御史大夫府的二公子刘凉玉从树后出来到太子身边,“南明王可会耍诈?”
太子拧了一下嘴角,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盯着他,还有心心郡主。”
杨明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跟杨心说自己要去剿匪的事,想了好几种说法,可到了杨心面前还是最蹩脚的理由,“心儿,我可能要剿匪去了,男儿总要建功立业。”
杨心眨眨眼盯着杨明看了好几秒才说,“建功立业不是要上阵杀敌吗?”
“你不是应该先对我表示担忧才对吗?”
杨心想了两秒,拍了拍杨明的肩膀,“小明,加油,祝你凯旋而归。”
杨明彻底呆住了,她不是应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抱住自己说“我舍不得你去”吗?
其实在杨心的心里,剿匪只是书里的,电视里的,是好人必胜的同义词。她根本就不能正确判断它的危险性,以至于一个月后回来的杨明吓得杨心整整哭了一天。
杨明回京那一天,杨心就在城楼上等着,她看见杨明率军队到了城门口一边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