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后。
太阳渐渐地西斜,搜救人员已经疲累地各自就地依偎着睡了,深深陷下去的黑眼眶和满脸的泥垢让人看得心酸。
现场还清醒的,只剩下仍在等待消息的何主任和几位区里领导,以及正在紧急安装直播设备的女记者和其他由h省电视台从当地电视台派过来支援的直播技术人员。
何主任此刻也是疲累异常,但还是强睁着发重的眼皮,微蹙着眉头问自己的秘书:“你说灵妙这回会不会答应?这算是一次比较严重的丑闻了。”
他的秘书不太确定:“灵妙肯定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但他们毕竟是私人企业,上级主管部门下了命令,他们敢反对?”
“但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何主任焦虑地看了看同样沾满了泥灰的手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那边明明说是20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灵妙生态总部。我是怕滨海市那边有地方保护主义,故意拖延时间。”
秘书立刻识趣地道:“主任,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您在这里也累了几天了,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不一样,我是国家干部,要以身作则。别人可以睡一会,我不行,一定要等到结果。”何主任摇头,声音里充满了疲累。
“没关系,就眯一下下,哪怕十来分钟也好。您这么辛苦,上面能体谅。”秘书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坐下:“我来看着,一有动静就叫您。”
“那……也行。”何主任实在是有点熬不住了,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秘书这份好意,很快,眼皮子就耷拉下来,发出如雷般的憨声。
一旁的女记者一直都听着他俩的对话,此刻便朝秘书理解地笑笑,再又紧张地看一下手机。
又五分钟过去了,该来电话的人还没有来。
她也有点倦了,耳朵里听着周边那此起彼伏的鼾声,眼皮子开始打架。
这些日子,这些搜救人员很辛苦,连轴转,她何尝不是也很辛苦?只不过人家费体力,她费的是脑力和眼力。
但恍恍惚惚了一阵子,她突然听到一阵熟悉铃声,顿时猛一个激泠,睁开了充满血丝的眼,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
是临时顶头上司的来电。
她慌忙接通,很快就被兴奋地告知,y省的电视台记者已成功抵达灵妙生态,并找到灵妙生态集团总部的临时负责人胡中恒,经过短暂的协商之后,胡中恒同意了这次对话。
女记者立刻兴奋地高声嚎了一嗓子:“哎,都起来吧,灵妙生态的负责人已经同意和王先生的对话,我们现在要直播了!”
她的嗓音又尖又利,穿透云霄,立刻就将正在睡梦中,但依然不敢放下心来,睡得挺浅的诸多搜救人员惊醒。
待女记者歉意地再重复了一次,这些人便迅速起身,撑着依然疲累的身子,尽可能快地围拢摄像机和临时移过来当屏幕进行电视直播的一台电脑屏幕,双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均坚定地望着作为主角的“王先生”,纷纷出声支援,为他打气。
“太好了,y省电视台这回的速度倒是挺快,只是迟十分钟而已。”
“是啊,我都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他们可能会以种种借口来阻止王先生和灵妙生态集团负责人的对话。看来y省的人也不是很笨,灵妙生态再强横,也不敢无视我们这些一线的工人。”
‘那是,王兄弟可是我们搜救人员当中的英雄,灵妙生态要是拒绝接受他的沟通,名声肯定立刻臭了。”
“王兄弟,不要紧张,该质问的就要质问。我们都支持你!”
听着这些人员那又兴奋又不满的鼓励和对灵妙生态的牢骚,王汉暗暗苦笑。
显然,自己过去十天的“失踪”,真的让不少人对灵妙生态失望了。
等摄像头对准自己,王汉在脑海里筹措了一下言词,沉稳地开口:“电视机前的诸位观众,你们好。相信你们对我们这里的背景并不陌生,这里是鹤坪市四大塌楼废墟之一,我和这些搜救同伴,在这里已经连续奋战了整整十天。我是第二天下午加入的,而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第一天就赶来,一直坚持到现在,中间始终没有离开,吃喝拉撒都是在现场,当然,除了我。”
“我相信有不少人已经记住我了,知道我的听力很敏锐,所以在塌楼后的第二天至第四天里,我一直在四处塌楼地点不停地轮换,希望能帮这四处塌楼现场的搜救人员一点小忙,尽可能快地救出那些需要救治的重伤病人。直到第五天,我的敏锐听力再也顶不上用了,我才一直留在这里,和这些已经很疲累的搜救伙伴们一起继续想办法救治还可能活着的幸存者,再没有去其他的地方。”
他指指身后这些满身是泥和伤的搜救人员,这些人纷纷点头,有几个搜救队伍的负责人还用沙哑的声音为他作证:“王先生和我们一直在一起吃睡,这几天里,他吃得最少,工作的时间最长,休息的时间最短。”
“对,虽然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不是什么全国闻名的先天武者,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大老板,但我们大家都服他!他不是专业人员,但他的速度和力量让我们佩服和仰望。没有他,我们救不出这么多的人。”
王汉的嘴角微微一抽,忙摆手:“别表扬我了,我只是尽一份心力。如果没有你们,我一个人是无力回天,救不了这些人。同样,如果没有何主任和其他的领导居中协调一应的医疗设备和轮换人员,保证我们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