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眼前雪似乎下的更大了,篝火将熄,周围暗了下去,空气中偶尔传来木柴辟啪的炸响。
“风隐化成人后,被封印的记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苏醒。”白泽看向我,眼神清澈通透,“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重新来过?而在此之前,你跟风隐又或者说你跟许世唯的经历完全不同于现在?”
这正是我这些年来的疑惑,见我沉默不语,白泽便继续:“这便是时间被强行扭转造成的后果,它会导致人的记忆错乱,甚至会给身体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伤害。”
说到这里,他突然叫出另外一个名字,“委然,珍惜你为数不多的剩余时间吧!”
我身体一僵,不知所措的看向他,“能明白告诉我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也想知道,”风隐死死盯着我的脸,他下意识紧抓我的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白泽平静的扫了我们一眼,“世间万物,皆有生命,你虽然灵根不在三界,却也难逃轮回宿命。更何况,你真身只是一块花纹斑驳的古玉,理应被人收藏珍惜,放下一切跟过去的委然一样安度时光,而不应该再重蹈覆辙。有些情感,初尝如美酒佳人,令人缠绵悱恻欲罢不能,然而当你无法拒绝身陷其中时,才会见识到它残酷冰冷的另一面。恕我直言,你现在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没办法承受任何激烈的心绪波动了。”
他说的这么严重,可为什么我一点异常都没有感觉到呢?我禁不住抚摸了自己的心口,然后茫然的盯着指尖。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刚才的话,是在挑拨里间吧?”正当我不知所措时,风隐突然开口说话,语气阴恻恻的仿佛来自修罗地狱。
白泽无视他的挑衅,镇定自若的迎上他的视线道:“虽然你用词难听,但是意思却大致不差。今日你既肯前来,便是把我当作了朋友。作为朋友,理应给出一些善意的提醒,这无论于你还是对她,都是字字千金的逆耳忠言。我话已至此,何去何从,还是你们自己定夺吧。委然,抑或者说夏三断,你所记挂的那些人,如今都在时间缝隙里,莫说是你,即便连我也无法将之开启进入。”
是了,听了这么长的故事,我都几乎要忘记此行的最终目的了。
我呢喃,“时间缝隙……?那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都在白鹤那里?”
白泽点头,“没错。”
“有办法将他们救出来吗?”
“有。”
我追问:“什么方法?”
白泽凝望我一眼,“委然。”
“我?”
“我说的是委然,不是夏三断。虽然已经将时间缝隙转送给了白鹤,但委然却是时间缝隙永远的主人。当你变成委然的那一刻,它会随时为你而开。至于如何变成委然……你应该有办法,不是么?”
说到这里,白泽突然转了话题,“我给武沐离他们准备了一些礼物,敖川你随我来,麻烦带给他们。”
敖川不敢擅动,直到风隐微微颔首,他才起身同白泽离去。
四面寂静无声,远处一片苍落户空旷,天地间竟像是只剩下两个人。
我与风隐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龙族性淫,天性使然,三救姻缘,当断则断……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在沉默了很久后,他轻轻置住我手,语气温柔道:“饿不饿?”
我微微摇头,“不饿。”
他犹豫了下,低喃道:“那我们……回妖界吧。”
回妖界?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过,直到有天委然和白龙的过往再次上演?而老夏、夏多多、夏萌萌他们永远被困在那个封闭的缝隙里?
“风隐……”
“夏三断,我们回妖界吧。”
他飞快打断我的话,兀自将方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想跟你回去,但是……我想,我们应该回不去了。”
“夏三断!”
我缓缓将手抬起来,伸开,一枚浑圆的白色蜡丸安静躺在那里。
风隐声音微微颤抖,“这是什么?”
我声音很轻道:“一位故人给的,据说把它吃下去,我就会恢复以往的记忆,重新变成委然。”
风隐声音微微颤抖,“把它给我!”
我拒绝,定晴望着他,“风隐,你真的爱我么?”
他毫不犹豫道:“我爱你。”
我又问:“那委危然呢,你又对她是什么感情?”
他急切又坚定的质疑我,“那你认为我对她该是什么样的感情?什么时间缝隙三救姻缘,那对我而言都是从不曾发生过的事,不过是个女人一厢情愿的愚蠢行为罢了!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已经把自己完全代入了委然,这不是我认识的夏三断!”
不得不说,风隐真的很了解我。
什么委然、时间缝隙、三救姻缘,我只想活在当下,好好去爱一个人同时希望那个人也爱自己罢了。
委然的故事,固然令我内心悲凉感慨万千,却终归无法切身感受那种伤痛。
如果可能,我希望将今日听来的故事束之高阁,当作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至于我们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那且等以后当真发生了再说。
然而,我无法忘记老夏看我时慈爱的眼神,年少时夏多多牵起我手时传递过来的那份温暖,夏萌萌泪眼汪汪的在病床前哭着说小三你要是好不了我也不活了……
他们,是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