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中的惨叫声只在数息之后便戛然而止,那令人安心的白檀香气又飘了回来。淑寿公主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随即就被慕容复揽入怀中打横抱起。
“请殿下暂时不要取下绢帕。”
慕容复低沉的嗓音在淑寿公主的耳边响起,淑寿公主温顺地点点头,任由慕容复将她抱了出去。
被守在外面的禁军拉出地道之后,淑寿公主终于取下了蒙在眼前的绢帕。她的身前不少禁军已跪了一地,各个神色恭谨。然而,护卫着她从地道出来的那一队禁军却只一个个如见鬼一般望着慕容复。淑寿公主不明所以地蹙起眉头,正想询问地道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却见慕容复与黄谦闲谈了几句后随手掸了掸衣袍,向她行来。
“请殿下尽速回宫,官家想必已十分心焦eads;豪门惊情:试爱恋人。”慕容复向她躬身一礼,轻声言道。
淑寿公主也知自己该走了,总在父皇身边侍候的那名内侍已催促了她两回,然而她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呢?”
“我与黄大人尚有一些收尾的工夫要做。”慕容复温声答道。
淑寿公主点点头,向着慕容复敛衽一礼,低声道:“今日多谢慕容探花出手相救,淑寿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殿下言重了。”慕容复急忙回了一礼,恭恭敬敬地答道。“微臣不过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殿下请!”
慕容复如此坦白,淑寿公主不由愣了一下。片刻后,她微微点头,由禁军们护卫着离开了琼林苑。
送走了淑寿公主,慕容复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李师师等一行人的身上。“师师姑娘,今夜之事……”
李师师身为京师行首却是难得的聪明通透,不等慕容复把话说完,便已斩钉截铁地道:“今夜师师与探花郎秉烛夜谈,甚是欢欣。除此之外,别无余事发生。”
慕容复沉静地望了李师师一会,忽而轻笑着答道:“不错。我与师师姑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改日必定再来造访。”
李师师闻言不由嫣然一笑,这便带着一众姐妹离开了。
打发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们,就轮到黄谦缩手缩脚地走过来了。黄谦刚见识了慕容复面无表情地杀人,而且还杀地干净利落的场面,自觉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时之间不敢与他对视,这便低着头小声问道:“慕容探花,咱们现在就倒火油?”
慕容复抬头看了看天色,摇头道:“先把下面的尸体搬上来,火油极易燃烧,还是等到寅时再行动。”
“是!是!”黄谦满面堆笑连声附和,“总要等阿朱姑娘有消息了再说。”
慕容复没有答话,只是隐隐感觉黄谦的这张脸看起来竟顺眼了许多。
半个时辰之后,乔峰带着阿朱终于赶了回来。
见到阿朱,慕容复这一晚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赶忙大步上前扯着阿朱左看右看。“可曾吃亏?”
阿朱早已是满面惊悸珠泪盈盈,听闻慕容复有此一问,顿时放声大哭:“阿朱还以为……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哇哇……”
慕容复心疼地声都变了,紧紧抱着她道:“是我的不是,早该多派些人手在你们身边……”
眼见两人几乎要旁人无人地抱头痛哭,乔峰只得上前来拉开慕容复。“慕容,我有正事与你谈。”
慕容复低头拭了拭眼角,向乔峰躬身一揖,轻声道:“阿朱的事,多谢乔兄出手相助。”
乔峰听他的话音中仍带着少许泣声眼角便是一抽,忍了又忍终是忍住了没有说话,只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递给慕容复。“这是李庆与开封府暗中勾结买卖妇孺的证据。”
听到这一句,慕容复登时一怔。隔了许久,他终于恢复一贯的冷静与敏锐,只低声问道:“乔兄,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不待乔峰回答,他又补上一句。“李庆我已经杀了。”
正如乔峰特意嘱咐风波恶将这账册找来是为慕容复着想一般,慕容复杀李庆也是为丐帮杀人灭口。然而慕容复与乔峰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乔峰能坦然地表达自己的善意,可慕容复却总隐隐留着几分防备。乔峰不懂慕容复为何如此,只能归咎于他的童年阴影使其无法对与自己地位相当的人表达出自己真正的情感,反而对着一心仰赖自己的人更加从容自在eads;暖妻:总裁不安好心!。“你当我是兄弟,我自然也当你是兄弟。李庆死有余辜,大忠分舵乌烟瘴气正当行霹雳手段涤荡陈腐。”
慕容复摇摇头,正色提醒乔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这绝不是你们小小的一个丐帮能够抵挡的。”
乔峰负着手举重若轻地道:“我会将大忠分舵撤出汴京,至于确然有罪的帮众则交付有司明正典刑。丐帮虽穷困潦倒,但也绝非藏污纳垢之所。”
将大忠分舵撤出汴京,不但对丐帮的实力有损,甚至连丐帮在江湖上的声势也会因此而大落。这些乔峰不会不明白,只是他既然正直无私执意如此,慕容复亦无相劝的必要。毕竟乔峰送来的这份账册的确是雪中送炭,有了这份账册,慕容复才能证明自己插手开封府的职责原是迫不得已,从而洗去佞幸的嫌疑。
“如此,便多谢乔兄了。”慕容复这才接过了账册。然而,慕容复虽接受了乔峰的好意,却并不期待区区一本账册能将历史盖章老奸巨猾的蔡京拉下马。事实上,这本账册上甚至不曾留有蔡京的一字半句,最终为这无忧洞的贼匪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