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等了半天,见两个人都支支吾吾不再说话,忍不住道:“我说你们能不能把话说清楚?陆大少奶奶,你这别别扭扭的样子,和陆大少爷真是一模一样!最受不了你们这种文邹邹的人。”
和陆子谦一样吗?
那好像也不错,如意嘿嘿笑了两声,从马蹬上站起身来,翻身跳下了马,跑过去准备安慰素儿。
“陆大少奶奶和陆大少爷,感情很好吗?”洛子扬左手握住受伤的右臂,装作轻描淡写地问了程毅一句。
程毅自来对这种事情不太敏感,点了点头道:“陆子谦那臭小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虽然傅如意是个村里的丫头……”
“死程毅你说什么呢?!小心你再说,我让钰儿不嫁给你了!”如意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回头啐了程毅一句。
程毅忙不迭地跑到如意眼前,苦着一张脸:“小姑奶奶,我错了。”
如意得意地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素儿渐渐止住了哭声,打着嗝道:“程大少爷,你不许说我们家大少奶奶!”
这是要反了天了,陆家一个小丫头都可以随便训斥他了?!
程毅眉毛立起来,想要骂回去,可是看着素儿梨花带雨的样子又没有办法开口,只好对如意道:“你管管你的丫鬟,本少爷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说的?”
如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素儿愿意说你,那是你的荣幸!”
程毅还没来的及说话,素儿那边破涕为笑:“大少奶奶!您,您对奴婢真好!”说着素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如意,跪在雪地上就要给她行礼。
如意吓了一跳,伸手揽住素儿的肩膀:“我本以为你只是天真了些,怎么和春桃一样傻呢!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三个人,同生死,共患难,那是过命的交情。说什么好不好的?”
程毅看着三个女人靠在一起肉麻兮兮地样子,浑身一个恶寒,转过头看见流墨还坐在马背上,脸色比雪地还要苍白三分。走到他面前道:“流墨小兄弟,这人都走了,你好歹也下来歇歇,我们呆会又要上路了。”
流墨抬起头,看了看鹰他们远去的方向。忽然下了马,大步向如意走去。
“陆大少奶奶,我要离开一阵子,春桃姑娘还请您多多照拂。”
如意看着流墨坚定的神情,站起身子来,语气犹豫:“流墨,你要去找他们?”
流墨低着头:“他们杀了我陈家岭那么多人,我做梦都想手刃了那些畜生!”他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流墨对不起我家主子,傅姑娘。您若是再见到我家公子,替我向公子道个歉,若我能回来,这辈子都跟在公子身边,若……若回不去了,还请公子不要生气。”
傅姑娘,那是多久远的称呼了?
刚经历那样危险的场景,仿佛穿越以来的事情就像梦一样不真实。
流墨见如意没有回答,还当她犹豫,急道:“傅。陆大少奶奶,流墨求求您了,看在,看在您认识流墨这么多年的份上……”
流墨的家事。如意不好置喙,于是点点头道:“我没有不答应,你若是想好了便去。”
“我想好了,多谢陆大少奶奶!”流墨说罢跪在地上给如意磕了三个头。
如意向旁边避开,一边道:“这是什么意思?!”
流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这是给我家公子磕的头,请您帮我带到……”
春桃上前。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流墨:“擦擦眼泪吧,方才你也受了不轻的伤,等洛神医给你瞧瞧,到了下一个地方再去不迟啊。”
流墨接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接着给春桃也磕了三个头道:“我就不再耽搁了。春桃姑娘,我们家主子,流墨从小就知道,公子是真的喜欢你,流墨可能以后不能亲眼见姑娘嫁进我们徐府,先在这儿给您磕三个头,希望不要怪罪……”
春桃将流墨拉了起来,眼眶红红地道:“流墨,公子和我都希望看到你活着回来。”
流墨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冲着洛子扬和程毅抱了抱拳,转身上了马,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如意看着流墨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路要走,那她呢?她的路又在什么地方?
…………
宿阳城是自京城去番禺的必经之地,然而地理位置偏僻,人口不丰,交通也不是很便利,因此鞑子攻向京城时绕过了宿阳转而向西。
然而宿阳并不是一片祥和,大量的难民涌了进来,躲避在这个没有战乱的地方。
宿阳城本就不大,容不下那许多人,因此如意他们骑着马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大量的难民在宿阳城外安营扎寨。
城门七丈有余,显得森严冷酷。城外破破烂烂的草房足足上百间,甚至更多的人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无,随便抱来一捧枯草就睡在那里。
这些人已经不是蓬头垢面能够形容的了,多数人身上都有糜烂的伤口,空气中散发着异样的味道。
如意看着眼前凄惨的难民,心里堵得难受。
她想起在京城时陆府门前一波又一波闹事的人,终于有些理解了为什么百姓那样轻易便被人煽动被人利用。
因为这些都是与他们在真真切切的承受,是他们在受苦,在挨饿,在绝望里苦苦哀嚎……哪怕是只有一份可能是真的,都没有人会放弃讨回公道的机会。
洛子扬皱着眉头,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我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