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四下里便传来衣袂翻飞的声音,屋顶上涌出大量的人,刀剑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洛子扬顾不得和如意说话,仰起脸来。
阳光正好,他不由眯起眼睛打量起来人。
青瓦屋顶上,送他们来的车夫换了一身衣裳,手里的长剑闪着寒光,衬得他原本平凡的脸孔现出几分肃杀的气息。
所有的人都没有蒙面,洛子扬瞳孔缩了缩。
这是不打算留下活口的意思吗?
如意挺直脊背坐在马上,看着渐渐逼近的人,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他们走在最前面,不知道后面的四个人怎么样了。
“诸位,是公主派来的,还是太后?”如意扬声问道。
那车夫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如意,举起剑来指着洛子扬:“洛神医,太后娘娘吩咐了,您只要悬崖勒马,和我们回去,公主府一事可以既往不咎。”
洛子扬拉紧了缰绳,许是感觉到了背上的人的紧张,马儿不安地嘶鸣了几声。
“这位大哥,您这话说的可不太明白,我和你们回去,其他的人?”
车夫不耐烦的抖了抖剑,尖尖的剑尖看的如意眼晕:“自然是死!三公主慈悲,还赏了你们一个全尸,你们真该好好谢恩!”
如意心头发凉,声音颤抖:“你们把赵六他们怎么样了?!”
洛子扬感受到如意的颤抖,忍不住将她拉在怀里。如意浑然不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车夫,等着他回答。
“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全都杀了!废话少说,洛神医,您可想清楚了,是随我们回去享荣华富贵,还是陪着这几位死在这里?”
全都杀了……
如意脑子里嗡的一声,眼睛一酸,眼泪便流了出来。
赵六那么忠心。还有其他五个她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家丁,都是她害了他们!
“看来我是没有第三个选择了?”洛子扬一只手在怀里摸了摸,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因着如意坐在前头,车夫并没有察觉洛子扬的小动作。浪费了这么久,他有些不耐烦,但是碍于太后的吩咐还是耐着性子回问道:“什么第三个选择?”
“自然是你们死,我们走了!”洛子扬猛然发动,扬起手中的瓷瓶向围攻的人中撒去。一边喝道:“捂上眼睛!程毅,流墨!跟上我!”
说着一拉缰绳,策马从院门中飞奔而去。
如意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听了洛子扬的话她急忙捂住了眼睛,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安安静静地蜷在洛子扬的身前,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身后传来一片惨叫声,不知道瓷瓶里装了什么。
洛子扬将马骑的飞快,如意的头发被凤吹的高高扬起,拂在他的脸上。让洛子扬眼前一片模糊,他伸出手,将如意整个人按在自己的怀里,策马狂奔,不顾在栖霞城中引起的混乱,直奔着南方而去。
如意靠在洛子扬的怀里,听着身后的追杀声渐渐变小,莫名有些心酸。
陆子谦,陆子谦,你的如意现在有危险。你在做什么?
……
黄昏的时候,陆子谦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大红色绣着鸳鸯的帐子,身下一片柔软的触感。舒服地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一旁听见声音的小丫鬟喜极而泣,甚至顾不得来照顾一下陆子谦,掀开帘子就跑了出去:“老太太,老太太!大少爷醒了!”
陆子谦哭笑不得,看着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背影。
现在陆府的丫鬟都这样了?甚至都没有素儿稳重。
陆子谦伸手将被子掀了起来,有些虚弱的做了起来。扬声道:“如意,我有些渴,给我倒杯水来可好?”
房间里静悄悄的,陆子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丫头,准是贪玩,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他下地,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缓慢地流淌,陆子谦站在那里,胸口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是怎么回到陆家的?
脑海中光怪陆离的景象闪过,鎏门峡惊险的一战,四处躲避追杀,躲躲藏藏的几个月,边关,尸横遍野……最后的记忆是一只羽箭,直直地射向自己。
“乖孙孙!你怎么下地了?你的伤还没好,大夫说了,你可不能下地胡乱走动,有什么事情交给丫鬟做就是了!”
陆子谦的思绪被这声音打断,他抬头向门外望去。
陆老太太激动地满脸通红,甚至都不用白七娘搀扶,颤颤巍巍地走到陆子谦身边:“快,回床上躺着去,想喝水了?七娘,给大少爷倒一杯。”
陆子谦顺从地就着陆老太太的手回到床上躺下,看着眼前头发花白,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祖母,陆子谦忍不住眼眶微微一热。
真好,他还能活着回来,还能活着见到自己最亲的人,真好。
“祖母,如意呢?”陆子谦靠在床边,忍不住低声问道。
他和双全奔波半年,他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他的小娇妻,不知道那个天真娇憨的小如意,又没有长大一点,还会不会娇滴滴地冲他撒娇。
光是这么想着,陆子谦就觉得自己的心口微微的疼。
半年了啊,他和他的如意,已经有半年没有见面了,这半年多的****夜夜,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那个娘子?!快别提她,你在外边受了这样的苦,你那娘子居然还在京城享着福?!”陆老太太听见陆子谦还在想着如意,忍不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