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月余,陆子谦在老太太的催促下,不得不结束安逸的新婚生活,重新开始读书。
陆家八月初来到三里镇,如今已是十一月中旬,眼见年关将近,陆老太太难得好心,准了如意年后再学女红的请求,只来年五月便是科考,陆子谦的学业再不能耽误。
刚刚尝到恋爱甜头,不止如意舍不得,陆子谦也是难过得紧。
鸡鸣时分陆子谦便要起床洗漱,待到回来已是亥时。
起先傅如意还装作贤妻良母的样子,每日起床,名为伺候陆子谦更衣,其实只是两人说说话,牵个手;晚间等陆子谦回来,两人一起歇下。
待到后来,如意实在是困得紧,每日辰时去给陆老太太请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陆子谦心疼娇妻,便嘱了春桃晨起之时不必唤醒如意,让她睡个好觉。
于是两人真如牛郎织女般,每日只得亥时见会儿面,说些亲密话。
如意从前便谈过几场不咸不淡的恋爱,如今对着陆子谦,算是有经验,每日能见面已是好的。
陆子谦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初尝恋爱滋味,哪里忍得住,只如意害羞,两人除了第一次,竟是亲吻也不能,害的陆子谦憋闷不已。
时间匆匆,转眼便是腊月,陆家阖府上下为了年节忙个不休,陆子谦随着陆二老爷四处奔忙,置办年货,整天忙的归了院子倒头便睡。
傅如意给吴氏打下手,因着陆家的亲朋俱在京城,打点年礼便需格外用心,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备置的物品既要经得住颠簸,又要显出身份,只烦的如意一个头两个大,深叹这古代的贵妇难当。
好容易熬到年三十。
陆家只陆子谦和陆二老爷两个成年男子,不好单独摆桌,陆老太太便准了二人并府中女眷一起,孩子们都随着母亲,连庶出姑娘陆子玉也有一席之地。
尽管府外留言传的满天飞,但陆家怎能相信陆大老爷已经投敌,于是明里暗里下了不少功夫,好歹压了下去。
陆二老爷自那日陆子谦和他说了这件事便独身去了京城,忙到腊月里又带着陆子谦置办年货,操持家事,因此虽是年夜,也是一脸疲惫。
好在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在,连一向板着脸的余氏也忍不住笑。
如意见一大桌子人,只小团子一个叽叽喳喳,其余俱是端着身份,食不言。
好好的一大桌子菜,吃的如意索然无味。
好容易撤了饭席,上了茶点,有小厮在外头点了爆竹,小丫头们围着笑闹,屋里渐渐的也放松开来,傅如意悄悄对身边的陆子谦道“年年的年夜饭都这样静悄悄的?”
陆子谦喝了口茶,在桌下悄悄握住如意的手“礼法讲究食不言,自是年年如此。”
傅如意有些怀念以前的年夜“我在家的时候,和爸妈……和爹娘,只我们三个,年夜时也是热闹的紧。陆呆子,这大庭广众的,你怎拉我的手,羞不羞?”
陆子谦有些羞涩,低微了头道“不羞,你是我娘子,有甚么羞的?”小奶音真是可爱极了。
如意忍不住甜甜一笑,紧紧回握住了陆子谦的手。
陆子玉见如意和陆子谦两人甜甜蜜蜜,心里嫉妒欲狂,忍不住扬声道“大哥大嫂说甚么呢,这样热闹,说出来,让老太太也高兴高兴不是?”
陆老太太自来对这个庶出的孙女儿不太感冒,闻言淡淡道“你大哥大嫂新婚燕尔,自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我这老太太听了有甚么高兴的。”
陆子玉碰了个钉子,恨恨绞着帕子,面上带着笑“大哥也是幸运,娶到了大嫂这样贤惠的妻子,真是福气。”
如意暗道不妙,果然,陆子玉下一句就道“上次小妹见大嫂绣艺不太精通,我常听人说,人呐,各有所长,想必大嫂其余方面定是高手,敢问大嫂,你的厨艺,可是好的?”
陆老太太见陆子玉针对如意,马上闭了嘴巴,存了心看笑话。
如意心头着恼,陆子玉连年夜都不放过,凡是能给她添堵绝不放过,真是可恶极了。
还未待开口,陆子谦轻拍了拍如意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二妹妹,你大嫂她又不是下人,女红厨艺交由下人做便可以了。”
陆子玉见陆子谦竟这般护着如意,说两句都不肯,气的眼眶发红“大哥!自从大嫂进了门,你便这样处处不待见我!”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傅如意挑拨兄妹关系,如意眉头一皱便要呵斥,陆老太太道“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子玉休得耍小孩子脾气。”
又对如意道“既是厨艺也不太精,年后便一起学罢,左不过多一门课,方便的很。”
陆老太太神色温和,那语气就像是教训不听话的晚辈,如意心里憋屈,就这三两句话,她便要多辛苦数十个时辰,然老太太这般说了,如意只能应下。
陆子玉使了帕子用力擦了眼泪,嘴角却勾起一抹笑。
宁姨娘规规矩矩立在余氏身后,看着女儿这般作态,心里暗暗着急,手上的帕子被绞的不成样子,只这种正式场合,宁姨娘便只是半个下人,哪有与陆子玉说话的资格。
陆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看人眼光毒的很,自祠堂罚跪惹得如意大病一场,下人传的难听,便看出来如意吃软不吃硬,对如意的态度便与从前很不相同,说出一样意思的话,态度软和,如意便只能吃个哑巴亏。
接下来便是府中的下人们来拜年,上到管事下至小厮,人人都有红包拿,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