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三迟疑道:“西梁王,我是个粗人,书念的少,很多事情,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不要见怪。”
萧布衣摇头道:“怎么会,老三,你和我说这些。我其实很高兴。其实在很多人眼中,我萧布衣不过是个马贩而已。我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但在一些人眼中,或许还是不如沈法兴、王世充之流。”
“你比他们强过太多。”卢老三急急说道。
萧布衣道:“你和我一起久了。当然这么认为。可李渊、窦建德、王世充的手下,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唐知节是不错,却如伤口的一块腐肉,虽然挖了它会痛,但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卢老三苦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或许环境改变了。处事方法也要变了。以往的这种情况,你会想办法收服他,可现在的这时候,你却换了另外的一种法子。”
萧布衣冷漠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只会采用最快安定的法子,因为天下累了!唐知节这种人害我损失惨重,不杀他何以服众。不杀他,也对不起这次攻城死难的兵士!”
他轻轻一叹,目光远望,城楼下。有兵士推搡着一人上前。那人狼狈不堪,脸上黑一块灰一块,满目惶恐,正是刘永通。
西梁军攻入永福城后,一方面纳降,一方面安抚百姓,还有一拨人就是追杀刘永通。
不过他们生擒了刘永通,并没有杀他,而且将刘永通带到了萧布衣的身前。
有的人,生擒显然比一刀杀死更为有用。
萧布衣不理刘永通。正色问道:“方才第一个攻入城池的是谁?”
众兵士扭头望向一人,那人身形剽悍,浑身血迹斑斑,不知道是自己抑或敌人的血。他胳膊上缠着绷带。额头上亦是有道血痕,伤口还没有凝结。
见众人望着自己,那人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当时见兄弟们死伤不少,心中焦急,一心冲锋,倒没有留心是否第一个入城。”
众人齐声道:“你没有注意。可我们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人脸上有了感谢,“其实谁第一个攻入城无所谓,尽快赢了这场仗倒是至关重要。”他欲言又止,显然还有话没有说出口。
萧布衣叹道:“若都和你一样的想法,何愁天下不平,本王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恭敬道:“属下军头雷吉沣。”
萧布衣知道军头官职极低,也不过统领数十兵士而已,又问道:“那又是谁抓住的刘永通呢?”
“也是雷吉沣。”众人齐声道。
萧布衣笑道:“雷吉沣,你做的很好。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军头,而是扬威郎将!至于百两黄金,三日后就到。”
众人欢呼阵阵,虽没有封赏,却替兄弟高兴。最少西梁王奖罚分明,跟随西梁王,只要勇猛作战,不愁没有升职的机会,雷吉沣慌忙跪倒道:“谢西梁王。”
“行军记室何在?”萧布衣又道。
行军记室上前道:“属下在。”
“今日攻城兵士,都记一功。向死者家人发死者生前俸禄三年,免赋税二十年,今日攻城有功者加俸三月。”萧布衣吩咐道。
行军记室洪声道:“属下知晓,当最快处理。”
这次城上城下纷纷跪倒,齐声道:“谢西梁王!”
萧布衣如此奖赏,可说是优厚至极,这时候重商的好处一览无遗,天底下,能像他这般重赏勇士,又不靠掳掠百姓之人,实在寥寥无几。
萧布衣封赏完毕,这才望向刘永通道:“刘永通,你可知这一战,有多少西梁勇士死在这里?”
刘永通浑身发抖,“我……不知。”
“你可知道,这些人出生入死,不过是想天下太平,家人安乐?”萧布衣又问。
刘永通颤声道:“西梁铁骑,义勇天下。小人不自量力,妄想和西梁王对抗,实在罪大恶极,还请西梁王饶我一命。”
萧布衣嘿然冷笑,“你给我一个饶命的理由?”
刘永通汗珠子一颗颗的滴下来,却是找不到任何理由。
“既然如此……”萧布衣一摆手,“来人呀,把刘永通推出去……”
“西梁王,等等。”刘永通慌忙叫道:“我找到了理由。”
“什么理由?”萧布衣带着古怪的笑。
刘永通四下望了眼,“请西梁王屏退左右。”
“大胆。”卢老三喝道:“你以为你是谁?”
刘永通急的满脸通红,“我只怕消息泄露,就不能成行了。”
萧布衣想了想,命令兵士退下,近身亲卫还是留在不远,这才道:“你可以说了。”
刘永通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小人不才,却还认识永福城北,盱眙城的守将孙师孝。小人和他关系不错,知西梁王不斩降将。愿意劝说他归降。他若投诚,西梁王不用再动一兵一卒,想必可以弥补小人的过错。”
萧布衣沉吟良久,“你有几分的把握?”
刘永通喏喏道:“就算五成的把握,想必也值得一试吧。若是不成。西梁王再杀小人也是不迟。”
他卑躬屈膝,只求活命,萧布衣终于点头道:“好,你若是能劝降孙师孝,我不但可以考虑饶你性命,还会想着封你个官做。”
刘永通苦笑道:“小人不敢如此奢求,但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等刘永通被带走后,萧布衣走下城楼,早就将消息知会了李靖。他相信,明天的时候,李靖就会带兵前来。
他们数天内连取两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