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极劲,竟然没入马头,不见箭簇。马儿可说是被一箭射毙!
萧布衣并不想杀了王弘烈,有时候,这种人活着显然要比死了有用的多。
魏王中箭落地,淮南军大乱!
可奔马甚急。一时间无法勒住,陡然间马儿悲嘶,又是‘咕咚咕咚’倒地。淮南军一心逃命,并没有发觉路上早有埋伏,绊马索陡然绷紧。前面冲的最急的几匹马凭空摔了出去,尘土飞扬。路边草丛、灌木中,暗器如飞,毫不例外取向淮南军的坐骑。
杨公卿大惊,飞身下马,想要护住魏王。陡然间一个兵士扑上来,大叫一声,“将军小心!”
只听到‘噗’的一声响,一箭射来,射穿了兵士。余力不衰,正中杨公卿胸口护心镜之上。
‘乒’的大响,护心镜炸的粉碎,杨公卿只觉得胸口如受锤击,倒退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由脸色大变。
他其实见过如此霸道的一箭!
那时候,他还是个盗匪,就见过张须陀一箭威力竟至如斯!他从未想过,张须陀已死多年。他竟然还能见到这种霸道的箭法。
顺着来箭的方向望过去,见到大树上枝叶微动,阳光一耀,铁弓隐泛寒光。杨公卿心中大寒,翻身滚去,已到了路边沟壑之内。
落入沟壑之时,杨公卿眼角余光望去,只见到一支长箭插在他方才落足之地,直可没羽!
这时候阳光暖暖。可杨公卿却是如坠冰窟。他听说西梁王箭法犀利,可直追当年的张须陀,这箭如此霸道,难道是萧布衣亲自前来?
萧布衣前来,是否意味着西梁军已全线杀到?西梁王一来,他杨公卿也顾不得魏王。
借沟壑的掩护,杨公卿快步急奔,转瞬已到了数十丈开外,才要跳出沟壑,就见一人扑了下来。
那人来势极猛极凶,杨公卿厉喝声中,已扣住那人的手腕,将他甩了出去。
可甩出那一刻,杨公卿又发现三四人向他这方向冲过来。
杨公卿本是邯郸贼帅,亦是本事高强,不然何以服众。可见到那几个人的身法,也是暗自心惊,这些人或许武功并不及他,但是舍生忘死的劲头,实在让他心惊胆寒。见到这些人先是射马,再是缠他,又听到铁骑隆隆,甚至可以见到黄尘更近,杨公卿已然知道,这些人的目的简单,就是缠住他们!
只要等到铁甲骑兵追到,这些人就算完成目的。
念头一闪,杨公卿已跃出沟壑,顺着一道斜坡滚下去。他拼命之下,亦是常人难敌,在对手还没有形成包围之前,已逃到了外围。只听到身后惨呼声不绝于耳,王弘烈更是高叫着,“公卿救我。”
杨公卿不敢回头,性命攸关,谁的性命,显然都是不如自己的重要!身形晃了几晃,已没入草丛之中,萧布衣树上望见,放下了长弓,优哉游哉的望着远处的惨叫连连。
千余人中,他只要生擒王弘烈,就算大功告成。
千来人分崩离析,无心作战,竟然让数百人就杀的丢盔卸甲,狼狈不堪。满山遍野的淮南军中,除了王弘烈,让萧布衣感兴趣的还有王弘烈身边的一人。
王弘烈这个魏王,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权威,就算是杨公卿都是弃之不顾,余众当然亦不会把他放在眼中。
但王弘烈身边还留着一人。
那人身材魁梧,手持利刃。两刀将魏王身上的箭杆削断,探身已将王弘烈负在背上,拼命向外杀去。
可萧布衣手下勇士的目的就是擒住王弘烈,杨公卿可逃,他们又如何会让王弘烈逃出去。那人很快深陷重围,可还是不舍王弘烈,萧布衣树上见到,皱了下眉头。
见他刀法精奇,可血染征袍,已坚持不了太久,萧布衣挽起长弓,已拉到满月。想了半响,终于还是放下长弓,从树上跳下来。
大树极高,他却是安然无恙。大踏步的走过来,众勇士见到萧布衣亲自前来,早已让开一条道路。
他们虽勇,可也知道萧布衣武功极高,是以不虞萧布衣有事。勇士闪开道路,那人已看出便宜,背着王弘烈,已向萧布衣杀来。
他奔势极猛,不说二话。单刀兜头劈来。
萧布衣伸手拔刀,一刀削去。兵刃相交,‘嚓’的一声响,那人手上的单刀只留下了刀柄。
那人一怔。萧布衣已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丢了出去,沉声喝道:“绑起来。”王弘烈摔落在地,成了滚地葫芦,不等起身。七八把单刀已经架到脖子上。那人还想要拼死杀来,却被众勇士拦住,他伸手夺过一把单刀,势若疯虎,可又如何杀得过众人的重围。王弘烈心胆俱寒,颤声道:“莫要杀我,我是魏王!”
萧布衣放声长笑道:“不杀你可以,让你手下放下兵刃。”
那人厉声喝道:“痴心妄想。”他单刀一展,又砍伤一人,可转瞬之间。身上又被砍了三刀,血流如注。
那人不肯投降,王弘烈厉声喝道:“廖良,还不束手就擒?难道真的要害死我不成?”
廖良微愕,手中单刀稍缓,已被兵刃逼住了前胸后背,动弹不得。
王弘烈又道:“廖良,快放下兵刃!”
廖良手握单刀,鲜血如泉,从手臂流淌而下。又顺单刀点点滴滴落在草地上。
‘滴滴答答’之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