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渐渐衰弱,李密嘴角已无鲜血可流。但是他一双眸子仍是熠熠生光,“萧布衣,我不服你。”
萧布衣轻叹道:“你不用服我!”萧布衣说的真心真意,并没有半分嘲讽之意。李密突然厉喝一声,双手一挣。
众兵士见到他已如死人般。有气无力,不免心中懈怠,可听他雷霆一吼,均是心头狂跳。李密双手一挣,十数杆刺入他体内的长枪尽数取在手上,厉喝声中,用力挥了出去。他拔枪一掷,有如奔雷,萧布衣一伸手,已取兵士长刀在手。手腕一翻,只听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长矛虽厉,却被他尽数劈落于地。
李密奋起最后神勇,掷出长矛,双目红赤,见状仰天长叹道:“可惜……你已不是萧布衣!”
他话音未落,人已仰天栽倒,跌落尘埃的时候,只见到鲜血四溅。所有兵士被他神勇所摄。均已退后数步,只有一双手牢牢的抓住李密的腿,宛若生死不渝的情人。
云郎将虽死,可仍未放手。他千里缉凶,数年追踪,临死的那一刻,终于得偿所愿!
李密仰天倒下去,宛若山岳,可这个盖世枭雄死的时候。却和张须陀没什么两样,落寞、无奈、叹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可惜,你已不是萧布衣!这是一世枭雄最后的一句话。萧布衣听到后,突然想到大苗王所言,‘你是西梁王,你已不是萧布衣!’
无论苗王和李密,他们都清醒的明白这一点,西梁王不是萧布衣!
若是萧布衣,当会单枪匹马和李密一决生死,若是萧布衣,当会明白李密为何不逃的心境,若是萧布衣,二人可轰轰烈烈的一战,就算诡计百出,刀光剑影,若是萧布衣,他李密死在萧布衣手上,虽死也少了许多遗憾。
可李密要杀的是西梁王,西梁王千金之子,想杀并非容易的事情。所以他以盖世豪情,甚至没有冲到西梁王身前,就已经力尽血干!
他就算死,也希望,是死在萧布衣手上!
可死就是死,无论死在谁手上,结果显然都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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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映照下,萧布衣嘴角满是苦涩的笑,李密死了,那个威震天下的李密死了,那个号令天下盗匪,统帅千军万马的李密死了,临死前,孤孤单单,只有一人跟随。
李密死了,他心中没有半分欢愉,却是多少感觉到落寞,孙少方早将李密的同伴脑袋拎过来,辨认下道:“启禀西梁王,李密的同伙是蔡建德,我只怕房玄藻就在附近,要不要派人去搜?”
萧布衣摆手道:“不用了。”
孙少方还待再说,萧布衣已经吩咐道:“少方,你来负责,把已死护卫厚葬,家人妥善安置。李密、蔡建德二人,埋了就好。他怎么说,也是个让人尊敬的敌手。”
李密虽贵为魏公,可兵败洛口后,跟随身边的最多不过两个人,一个是房玄藻,另外一个就是蔡建德。他的学生王伯当已死,李密未到瓦岗之时,身边就是此三人,瓦岗崩溃之后,身边不过是这两人,甚为凄凉。孙少方猜测合情合理,因为李密到此,房玄藻多半跟随,萧布衣并非妇人之仁,却是为免引发江都军猜忌,不再去查。再说李密已死,房玄藻孤身一人,更是不足为虑。
早有江都军众郎将上前,战战兢兢道:“西梁王,刺客一事……”
“刺客是瓦岗李密,和尔等无关。”萧布衣朗声道:“想他混入营中,多半是想陷害尔等。尔等不必多虑,李密已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莫要再提。”
孟秉等郎将大喜,齐声道:“西梁王明察秋毫,属下感激不尽。”
萧布衣知道此刻军心浮动,只能又安慰几句,这才和张镇周、众侍卫回转营寨。又和张镇周商议良久,等到深夜时分,这才得以安歇。
可才到了毡帐前,萧布衣就止住了脚步,半晌挑开帘帐,惊喜道:“大哥,是你?你何时来的?”
虬髯客望着萧布衣良久,突然身形一晃,已经到了萧布衣的身前,一掌劈来。
他这一掌来势奇快。可以说是身形才动,掌到眼前。萧布衣心中一凛,本能出手格挡。他一提掌,身子已经退出了帐外。只觉得脸上厉风一道,刮的隐隐作痛,失声道:“大哥,你做什么?”
早有护卫涌过来道:“西梁王……”
他们见到西梁王入了毡帐,霍然而出。只以为有刺客潜伏,不由惊惧,转瞬涌到萧布衣的身前。
萧布衣一摆手道:“无事,你们暂且退下。”
兵士面面相觑,不敢有违,迟疑退后,萧布衣却掀开帘帐进入,见到虬髯客还是坐在方才的位置上,方才那一掌,好似幻觉。
可萧布衣却知绝对不是。不解问,“大哥?”
虬髯客露出微笑道:“布衣,坐。”
萧布衣坐下之时,没有半分犹豫。虬髯客喟叹道:“李密死了,天涯很狡猾,可是我已经不能再等他。”
萧布衣微愕,“大哥……你方才也在?”李密才死,虬髯客就已知晓,这让萧布衣马上意识到,大哥其实一直在他身边。
虬髯客微笑道:“你合众人之力。可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