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跟着喊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满是仓惶惊骇。
盗匪都是箭在弦上,虽有犹豫,可有些人神经绷紧,却是下意识放箭出去。
船舱中只听到嗖嗖声响,乱箭齐飞,数十箭已经分向在场的四人射了过去。
萧布衣暗叫不好,却是抢了张桌子。窜到杨得志身边,只是一抡,已经帮他挡住了数箭。
“当当当”数声响后,桌子变成了刺猬。萧布衣和杨得志却是安然无恙。
利箭虽密,却没有虬髯客弓箭骇人的力道,射不穿木桌。
杨得志望见萧布衣前来救护,目光中露出感动之意。虬髯客见到乱箭射来,却是不慌不忙。伸手抓出去,放下手的时候,几支长箭已经整齐的放在地上。
抓利箭对虬髯客而言,实在比抓臭虫还要容易。
萧布衣见到虬髯客的神乎其技,不由心中喝彩,暗想茶中当然有毒,虬髯客却是没事,多半是修习易筋经的结果。不过他觉察到林士弘有了异样,知道林士弘捣鬼,毕竟不敢托大。,还是不敢把茶水喝下去。舱内舱外的盗匪看到,眼珠子差点爆了出来。他们知道这个张大侠两箭射死了隋军中带军将领,可那毕竟是听说或者旁观,只有亲眼目睹才知道这种恐怖的压力。
可众人最终的目光却是落在道信身上。
林士弘脸色大变,萧布衣也是难以置信,他虽然从没有见到过道信施展武功,可总觉得道信武功深不可测。
乱箭射来,四人中武功当是杨得志最弱,萧布衣先去保护杨得志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可如果老天再让他重来一次的话。他宁可去保护道信。
道信身上最少被扎了七箭。前胸后背,大腿胳膊都已中箭,他根本没有闪躲!
“大师。”萧布衣难忍心中震骇,怒喝一声。已经把桌子向前扔去。
这一掷实乃他全身力道所致,虽是木桌,要是打在人身上,也能让对手筋断骨折,他取的目标却是船舱外的弓箭手。
盗匪见到射到了道信,不由都是茫然失措。有的甚至弃了弓箭,满是惶恐。
木桌‘呼呼’声中飞出去,擦道信身边而过之时,却是陡然静止。
道信只是一伸手,就已经挟住了木桌,他动作轻柔,也不快捷,可萧布衣刚猛一击竟被他悉数化了去。道信放下木桌,如同放下花瓶般小心翼翼,双掌合什,轻声道:“若有冤孽,贫僧愿一力化解,不知道林施主发了怒气,如今可算满意?”
他说话的功夫,僧衣抖动,七支长箭跌落下来,‘啪啪啪’落在了地上,动人心弦。
长箭落地,道信不过是僧衣上被戳出几个破洞,露出里面的瘦骨嶙峋。盗匪见状,心中大骇,只以为是天人下凡,大多数都是弃了长箭跪下来,高声道:“神僧,我等无心之过……”
还有一部分人是手持弓箭,不想放弃,却是林士弘的死党。
萧布衣也看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个和尚莫非是钢筋铁骨?
伊始听说道信的时候,他感觉伟大,扬州接触道信的时候,又觉得他执着、睿智甚至有点疯狂。后来东都再见,又觉得他满是神秘,可今日在船上他才发现,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士弘也是惊骇莫名,“道信……大师,你没有中毒吗?”
道信轻声道:“中毒的不是贫僧,而是施主。施主下毒那一刻,其实已经中毒。违顺相争,是为心病,执之失度,必入邪路!”
林士弘连连倒退,活动手脚,却没有发现半丝不适,大声道:“我不听,我不听,我没有中毒,你不过是在骗我!”
“放箭,我让你们放箭!”一个凄厉的声音叫道,却又是先前那个女子的声音。
“媚儿……”一人急急的拉着那女子。
“不能……不能放。”另外的那个女子惊惶叫道,“不能伤了……神僧。”
萧布衣抬头望过去,见到叫放箭的是李媚儿,劝说女子的却是卫隽,而叫不能放箭的却是许久未见的袁若兮。
袁若兮还是女扮男装,只是脸上却有了风霜憔悴之意,见到萧布衣望过来,却是扭头过去,不和萧布衣对视。
林士弘天人交战,握紧拳头,李媚儿挣脱了卫隽,大踏步的走过来,“林士弘,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和我杀了萧布衣,管他神僧神棍。”
道信轻叹一声,“毫厘有差,天地悬隔。女施主……”
“滚你奶奶的神僧。”李媚儿怒声道:“你莫要再给我讲什么经文,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我不信你没有中毒,林士弘,他在虚言恫吓,快叫你手下杀了他们!”
李媚儿本来是个极为心高气傲之人。当年李阀威震东都,她自幼钟鸣鼎食,视天下的男人于无物,更不会把萧布衣放在心上。可李阀一朝崩坍,她从高门一落到了草莽,落差之大,待遇真可以说是天地悬隔。流落草莽,一腔怨毒积蓄了数载,悉数的都算到了萧布衣的身上。她只觉得,自从这个萧布衣出现。她就没有好日子过,而且听说当初要不是萧布衣,杨广早死,爹爹计划已成,这么说来,萧布衣实在是罪魁祸首!这种女人执着起来,简直不可理喻,这才搭上林士弘,只望杀了萧布衣,哪里去管对手是谁。
道信双手合什。轻叹道:“得道者随缘不变,普通人遇缘不得,善哉善哉,罪过罪过。”
萧布衣冷冷上前两步。“李媚儿,你先下毒暗算,又背后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