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号,天阴沉沉的,那路旁的树被风吹得倾斜,叶子簌簌的响,簌簌的飘飞起来,飞卷到那更加寒冷的天空中。
路上行人不多,偶尔见一个拖家带口的队伍,拉着牲畜顶着寒风往前走。今年又不是好气候,作物收成欠佳,许多农民离开家乡到别处谋生,再有这山野的大火,闹着人心惶惶,也催着人都往别处逃了。
一路上尽是萧条。常有几个士兵骑着马急驰而去,卷起一阵尘土,呛着了路边人的口鼻,各个掩面咳嗽起来。牛仁和三人也在这条路上,路人见着他们很是奇怪,一个脸面丑陋的少年骑着一头骡子,另外两个道士的打扮骑着两匹高头大马,在路上慢吞吞的走着,风沙迎面而来,刮得人抬不起头。
那大马正是山寨的头领相赠,哼着白气,离开了主人,驮着这两个陌生的人,迎着这烦人的风沙,好像还有点恼火,时时哼哧两声,住脚不行,那马上的人只有多加两鞭子,才又扑哧走起来。
到了中午,三人到一小店落座,随便要了一些吃的。小店破旧,窗子也都没有,风沙从外边肆无忌惮的席卷进来,把那饭食也都沾的脏了。“这让人怎么吃啊?”齐盈盈抱怨着,撒娇的口气,轻柔的声音,为旁边桌上的赶路人听到,不免觉得奇怪,往这边多看了几眼。那齐盈盈也注意到,紧忙闭了嘴巴。
牛仁和将那表面被风沙沾脏的饭食夹走,“这些我吃。”说着放进嘴巴里。
“喂,那么脏你怎么吃得下?”齐盈盈撅嘴赌气。
牛仁和笑一笑,“没事的,没事的。”
齐盈盈见他那样,自己也不管了,大口吃起来,一路颠簸早就饿了,吃的生香。尹龙阳在旁玩笑她,“沙尘也像很好吃的样子。”
“你说的轻巧,你也来尝尝,总是自己吃那个破饼!”齐盈盈生气的瞪着他。
“我是真想尝一尝的,我们那里可没有风沙。”尹龙阳也拿筷子将表面上被沾脏的饭食夹了吃起来,“真是美味,这边塞就是不一样,这风沙从远道过来一定见识了不少事情唔!这风沙又沾上了,风沙我来吃,我喜欢长见识!”
齐盈盈扑哧笑起来,“这位公子,你真是从没有正经。”
说笑间,听外边人声多起来,马蹄声也混乱。牛仁和往外边瞧瞧,“赶快吃,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乱子,路上是非多,吃了我们赶紧走。”只一会儿,那混乱声音渐渐远了。
“小二,拿点好的酒肉上来!”三个持剑的人从门口走进来,看打扮不是普通人家,吃饭的人都偷偷瞧着,谈话声也都放低了。
牛仁和抬头一看,正是那刺史公子司马卫光,后边是那先前见过的跟班赵旺,另一个却没有见过,长相十分魁梧健硕,想身手也是不凡了。司马卫光朝店内四看,也见到了牛仁和,“原来是牛大夫!”朝他一拱手,便拣了牛仁和三人旁边的位置坐下,那两人也随他一旁坐下了。尹龙阳仔细看这人,见着眼熟,想起来是遇到妖人那天晚上相遇的那个,刚想和他招呼,又想着自己已经不戴着那面具,他也是认不出的。
牛仁和朝那三人微笑拱手,“各位好!司马公子,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司马卫光道,“去玉龙关,有些公事。”旁边那跟班赵旺咳嗽一声,意思大概是提醒他不要随便说出去哪里。
牛仁和说道,“公子这个月可就要大婚了,还要自己出去公干,可真是劳苦功高啊。”
“哪里哪里,大夫消息可是也灵通。”
“这州城里谁不知道,司马公子要赢取大将军那唯一的千金。”
齐盈盈在旁边听了,不由得一个哆嗦。尹龙阳却问她,“你怎么了?着了凉吗?”齐盈盈摆摆头不语。
司马卫光这才留意到牛仁和旁边的两人,看着齐盈盈十分像那曾经骑骡子腾空的道人,而又想起刚才进门时见门口的骡子眼熟,便想一定是他了。不觉十分欢喜,“道人你好,没想到在这里也见到你了!”
齐盈盈一阵慌张,不想那未婚夫竟对自己说起话来,而他对自己说“道人你好”,也使他疑惑了。牛仁和也一下子糊涂了。尹龙阳脑子灵光,忽然明白了,抢先向那司马卫光道,“公子不知,我这道人兄弟是个哑巴,你们在哪里见过?”
司马公子便把曾目睹道士升空,骡子受伤,遭遇妖人等事情全都讲出了。
牛仁和一听也明白了,司马卫光那遇到的一定是尹龙阳,而不是现在带着面具为他错认的齐盈盈。牛仁和道,“这道士是一个朋友,来找我做些事情,过几日就走,没想到与公子你也曾有过一段因缘。”
齐盈盈把“因缘”听做了“姻缘”,以为牛仁和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大将军女儿的身份,又是一阵慌张,等过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闹错了。尹龙阳低声问她,“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齐盈盈摇摇头。尹龙阳觉得奇怪,他的心思又是十分敏捷,心下便想齐盈盈与眼前这个公子必定有什么关系。
几人正说着,忽听外边又是一片嘈杂之声,马蹄声更多,许多人正喊着,“逃犯在那边!快去抓住!”马蹄声便走远了。
齐盈盈听了一惊,那司马卫光忽地起来,看向外边,“我去看看!”说着便出去,同来那两人也跟着出去了。齐盈盈小声说道,“我也要出去看看!”
“这顿饭吃得也是不消停。”牛仁和便在桌上放了钱,三人一起到